XIV.仇恨Hatr

神光之剑相当悠闲地望着不请自来的奈德，缓缓飞到他面前五尺左右的地方，“根据我的了解，这里好像不是舞会现场，不是对宾客开放的地方……埃德蒙。”

埃德蒙，有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自从他离开骑士教团以后就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这说明神光之剑已经把他的底细给摸透了。

奈德越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他在小腿上藏了一把匕首，尽管不是他惯用的武器，也要比赤手空拳来得强一点。他不确定自己抵挡攻击的灰盾技能可以挡住多少神光之剑的攻击，出入口被对方拦住了，这里是高塔上层，除了外面飞来飞去的鸟和神光之剑，没什么人能够从这高度的窗口跃出去还能够生还。

“你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警惕地问道。

“我打的什么主意？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才对。”神光之剑往上漂浮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想从我这里打探到什么？”

“你的阴谋诡计——你们这些大魔导师在秘密做些什么事情？”奈德感觉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玩游戏了，他就算要被神光之剑逮住关进大牢里去也得先把这事弄个明白。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有阴谋诡计？”神光之剑好像很辜的模样。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非常不适合装傻充愣？”奈德瞪着他那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我见过妄图撕裂影帐的暗裔祭司手里的法器，你也有相同的东西吧——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暗裔？你可太会联想了，亲爱的埃德蒙——”他故作夸张地睁大眼，“那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研究，如何从影界更多地提取魔法物质而又不以法师本人冒险为前提，简单地说是一种法力增幅器，本质上和利瑞姆药品没什么不同。”

“利瑞姆药品可不会让时间法术杀死一个大厅的人。”奈德尖锐地说道。

“啊，你看，时间魔法，简单来说就是减缓或增加一个物体时间流逝的速度，目前顶尖的魔法最多也不过是改变几十秒的时间流速，但有了法力的增幅，就可以改变几十、甚至几百年的时间。”神光之剑好像一个在教学魔法学徒的导师一样叙述着，“换句话说，杀死他们的不是魔法，而是时间本身，他们都是老死的，自然死亡。”

“强词夺理！”奈德难以抑制愤怒，“没有杀伤力的魔法都能够得到这样的增量，那如果是攻击性的法术呢？你想用火山爆发一样的岩浆消灭一个城市的人？”

“感谢你这样生动的描述，但是，不，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帝国庇佑，我守护帝国。”神光之剑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么，对帝国的敌人呢？切弗伦？葛尔登？库那利？难保你不会为了打击海上来的库那利战舰而把整个北海都冻上吧！那简直是灾难！”

“这你倒是相当启发了我，”神光之剑轻笑，似乎看着奈德紧张的样子感到十分有趣，“但请你放松，目前这个东西还没有实际应用的可能性，如你所言，非常不好掌控，如果真的把北海都给冻上或是煮沸了，我们保卫它也就没什么实际意义了不是吗？就算帝国想要重掌全境，也需要有城市，有人民，来被执掌——只留一片焦土死尸，那不就和暗裔一样了吗？有什么用处呢？”

奈德仍然相当怀疑地望着他，“所以你只是出于魔法研究的目的？”

神光之剑愉悦地点头，好像很高兴奈德总算可以理解他似的，“是的，我是‘持剑者’，但在此之前，我是个法师，是个学者，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探索。”

奈德听了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单纯的探索？在我和法师打交道的这二十年里，就没见过什么探索是单纯的，不管是血魔法还是其他什么邪术，招来的只有灾难。”

神光之剑摇头，绕着他转了半圈，啧啧道，“这就是你们葛尔登人的成见——葛尔登对魔法的认知可谓是，蒙昧。包括你们的邻居，还有自以为是的教廷，你们对魔法的畏惧就是因为知。在你远远不知道的古代，没有现世与影界之分，谁都可以使用魔法。区别只在于有的如我，而有的如你——恩，也许不会是你。”

奈德可不觉得这样的空想有什么值得向往的，“那我可真庆幸咱们不在那种疯狂的时代。”

“疯狂是吗？”神光之剑没有继续他对魔法的夸夸其谈，盯着奈德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那面高高矗立的镜子。

这时奈德突然想起他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了，精灵遗迹。

多年前封闭了影帐裂缝的“先知信使”佐拉，追踪暗裔龙祭司留下的法器的秘密而来到了一座精灵遗迹，最后消失在了一个少年法师的魔法火墙攻击之下。

连同追赶她而去的奈德都被那个少年法师的魔法掀翻昏迷不醒，那是个大约十七、八岁金发蓝眼的少年，和神光之剑竟然十分相似。

暗裔龙祭司被消灭之后留下的那个破碎的法器被佐拉收藏起来，用以钻研其来历；佐拉死后，奈德在被烧成一片焦炭的遗迹废墟什么都没有找到，佐拉的尸体被烧成了灰烬，连法器的碎片都没有。

神光之剑的法器又是哪里来的呢？答案变得有些显而易见。

“是你——！”

神光之剑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忽然像个即将进攻的熊一样龇牙咧嘴咆哮起来，“是你——！你杀了她！为了法器，你杀了她！”

神光之剑很快也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出乎意料外地轻松说道，“她本来就要死了，她身上那个可以关闭影帐裂缝的魔法印记一直在消耗她的生命力，时不时还会发生法控制的魔力爆充，那个印记的力量和法器的源头是一样的——她炸伤了自己的同伴不是吗？就是因为这个她才离开了你们，她要寻找的不是答案，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