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戈德温重新取得联系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夜,杜籁卡很庆幸暗巷的人没有追杀过来。
可能是因为缺乏快速移动的重火力武器,可能是不愿意为他们再多费什么力气,也可能是Inspector指挥不了整个暗巷,其中仍然存在抵抗者。
但不论是哪一个可能性,杜籁卡都清楚的明白他们现在又要面对下一个麻烦了。
德鲁尼亚人的扫荡已经开始,大批的步兵率先移除了洛林街和奥洛斯街之间的障碍物,随后跟随着是空中硕大的炮艇展开了第一轮轰炸。
墙面崩裂,砖石被轰透,在持续了短短一天的小规模战斗中,阻击的人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大批的人员受伤死亡,又有不知到多少平民殒命。
第一晚的战斗就已经如此激烈,地面的颤抖一刻不停,墙壁在呻吟,风在哀鸣,整座城市都在难以忘怀的可怕震动中度过艰难的一夜。
耳边炮火的声音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杜籁卡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连他们在战斗结束后击毁了三辆德鲁尼亚坦克都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有点麻木起来。
杜籁卡生气于戈德温居然真的让那些平民率先通过而不是让他们留在原地,为此他还在通讯器里和他大吵了一架,然而结果喜闻乐见的没有任何作用。
更何况平民队伍早就出发了,现在道路因为空袭变得更加水泄不通,混乱的平民横亘在道路上导致谁也过不去,戈德温不得不再派出许多的援手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尽管有点郁闷,但杜籁卡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也必须为了平民而战了,虽然内心不那么想。
这台机甲还是给平民武装带来了极大的鼓舞,毕竟这么大一个钢铁怪物,理论上来说的陆地霸主站在己方,都能让人振作起来。
战绩显得微不足道,每个人都在祈祷那拥堵的道路能快些好转,那些平民能够迅速离开,以及时间能过的再缓慢些。
杜籁卡的身体浸泡在黑暗的驾驶舱内,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身体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变得有些无力发麻。
他细微偏头,发现玲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估计那手腕下的整条手臂也不能好受,而且她没有座椅可言,完全是半蹲在控制台旁边,透过副瞄具紧张兮兮的盯着正前方。
瞄具外显示的几百米外是狂风呼啸的十字路口,今天的天气很糟糕,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甚至人们嘴里已经能吐露出白雾。
杜籁卡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歇会吧,德鲁尼亚人应该还没打算这么快攻击。”
或许是独自和一个陌生的健壮男人处在同一个封闭的驾驶舱太长时间,玲显得有些恹恹不乐。
寂静无声的环境也是变相的一种折磨,直到玲率先开口哑声打破了僵硬的空气。
“呵…今天可真冷?”玲看了看自己那手枪上淡淡的水痕,如此玩味开口说道。
杜籁卡叹了口气:“冷就对了,很快就要入冬,到时候寒流会把最后一丝热气也带的无影无踪。”
“这鬼天气又不知道会弄死多少人。”
说实在的,比起伤怀死人的问题,玲更喜欢实在的问题,把话题不动声色的挑开了:“马克西姆长官似乎对你的兴趣很大。”
“这次针对你的救援其实已经属于规格之外,相当于一次破例行动了,光翼从来没有因为单独一个成员进行过任何费力的救援行动。”
玲说到这里,眯了眯眼,她那玲珑娇小的五官展露出好奇的神色:“所以我想问问,你对马克西姆长官说了什么?能让他如此重视你?”
杜籁卡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哈了几口气让自己暖和一点,淡声开口,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告诉了他一些情报而已。”
“什么情报?”玲眨了眨眼,紧追不舍。
“关于秘密武器的情报,这么说可以了?”杜籁卡偏头瞟了她一眼。
“有你在这里大发好奇心的想法,还不如省点力气,在一会儿多给我上两发炮弹,以免出现问题。”
玲没趣的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的坐在了地板上,倒是让杜籁卡有点诧异,这个冰冷的女人现在就开始暴露出她不拘小节的一面了?
此外想起马克西姆,杜籁卡心底微沉,也不知道他上报的核武器计划到底得没得到光翼这群人的重视。
不过即使得到重视,想要看到成果恐怕也都是未来几年的事情了,他不指望光翼能迅速的就做出什么成品来。
但他至少留下了一点点希望,让这种夸张的武器终结战争的希望,不管是采取任何手段。
凌晨,杜籁卡默默看着时间,自觉时间差不多,在这个前线的危险区域。德鲁尼亚人应该差不多快要推进了。
“霍金斯,向前慢点开,我们推进到前面的那个掩体后,从窗户那里伸出去。”
“伪装好,我说完这句话后就保持无线电静默。”
“是的长官。”
不疑有他,霍金斯拉动操纵杆,绞盘机甲缓缓向前行进,移动到了一处坍塌的土墙后,状如高楼的机甲蛰伏在废墟之中,黝黑修长的炮管直挺挺的延伸向前,指着远方。
“哈哈哈,法希佬,你再叫一个啊?”
“作为饱腹食粮的滋味也不是那么糟糕,嗯哼?”
在这个位置映入眼帘的就是糟糕的一幕了,杜籁卡眼神紧了紧,玲更是面容微寒,不自觉的握住了拳头。
在不远处数十个士兵正在驱赶着不少‘丧尸’向前推进,这些反应灵敏,动作僵硬的家伙就和它们的名字一样,只是作为冲锋陷阵,吸引火力的炮灰。
在战争中士兵的身心都已经被随时到来的死亡恐惧或多或少的扭曲了,他们的想法都不怎么正常理智,尤其是前线的步兵们,他们的精神是出现问题几率最大的。
所以惨无人道的手段已经被长官们广泛的认可了,只要你能留在这里继续作战,随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反正也没人知道。
于是平民往往成了第一倒霉鬼,会接受士兵们愤怒的宣泄,哪怕你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错,也可能遭到虐待或是射杀。
周围的建筑已经被他们完全肃清,不少平民被从建筑中拉了出来,在惊恐中被早已在废墟中挣扎了几十天的士兵惨无人道的杀死,借以宣泄他们挣扎在圣安卡废墟上的怒火。
看着不远处几个丧尸撕扯着一具躯体,而其附近几个士兵正捧腹大笑的场景,杜籁卡就感觉一阵犯恶心。
“你最好不要冲动。”玲在旁边提醒了他一句。
“虽然现在附近应该没有德鲁尼亚人的重火力,但是之后的几十分钟就不担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