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体内灵气雄厚程度强于普通武境中期,但连续的使用法术也让他的灵气顷刻很快见底,只能时不时吃下一颗在北方炼制的回气丹补充。
只能说“撒豆成兵阵”属实逆天,经过阵法的消耗,余下的魔兽目测还在铁壁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铁壁染血,聚滴成流,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鏖战,魔兽总算退却。碎裂的铠甲,断裂的兵刃,残缺的碎肉铺满一地。
白权音迅速下令,清点人数,算上剑宗弟子在内的一共六万一千人,牺牲了九百七十人,三千余人因伤势过重法继续战斗,在两小时的战斗中,这样的损失已经算是很低了。
“将军,去年兽潮最高峰也不过如此,而此时不过才第二波,怕是……”李斩辰突然对白权音说。
方才,李斩辰双手持枪,一人守住一片要地,斩杀的魔兽数以百计,他并没有法术方面的造诣,只能以这种最野蛮粗暴的方式来防守,双臂也负了轻伤。
白权音此时自是没有心情调侃这位憨实的城主,自信自信回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是否真有如此自信,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物资不断从后方运送到前线,一箱箱的布帛与药草凝聚着百姓们对将士们言的支持。
第三波兽潮来得猝不及防,不到一个小时,世界再次被黑色所覆盖。面对到第三轮兽潮时,众人才体会到了什么是压迫。
灰色的光芒充溢视线,在那目之所及的世界里,从脚下的壁垒到天边的洪流,大地在摇晃,下沉,融解,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若将第一轮兽潮与其相比,就好像是将三岁小孩放在健硕的成年人面前。这一次,是真正的排山倒海,黑色洪流如愤怒的海洋,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
东方暮也难以再保持镇静,即使极力掩饰,也难藏哆嗦的嘴唇,此生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之兽潮。如果是他,在此等兽潮前,恐怕都生不起抵抗的情绪,而是考虑如何才能把损失降至最低。
他望向白权音,镜先生手段通天,或有破局之法。却只见后者脸色同样难看。
“镜先生,我们,当如何?”
白权音果断下令:“放弃铁壁,退守安定区,五万七千名同袍,死守内壁!魔兽越过的,只能是我们的尸体,做好赴死的准备!”
他的命令不可谓不大胆,放弃铁壁,身后就是一马平川,此番只能背水一战,退可退。
可看似伟岸的铁壁,在这等兽潮下反而会成为累赘。铁壁抵挡不住魔兽的利爪,若是铁臂倒塌,那只能将其上的将士白白葬送!
得到命令,所有人没有犹豫,依次退下,死死攥紧武器,足足五万七千人,拒守在铁壁后一百米处。白权音身前士卒,站于军阵最前方。
正如他所料,铁壁就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在雷鸣般的撞击中出现几个大窟窿,魔兽似喷发的火山涌出,不断扩大着窟窿。
白权音召出太阿,形的剑气已被形中带淡淡金芒。他暇顾及这些,低声吼道:“诸君,跟我上!”
“给我上”与“跟我上”虽只是一字之差,给将士们带来的士气却是天壤之别。白权音奋勇当先,独自领军。
只要他还在,这支军队的信念就还在,主帅还未倒,论多么艰难的战斗都有胜利的希望。
精钢铁壁被损坏得不堪入目,随处可见的火光映入瞳孔,闪烁的不知是泪光还是血光。
惨烈至极的厮杀一触即发,血化的河流倒映着铮铮之铁衣,数烈士的魂灵随波东流去。
没有人注意到,笛声在血腥的“盛宴”中吹起,不再如往日那般悠扬,而是艰涩充满悲伤。
战士们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观魔兽们,战斗力有了显著的下降。
白权音全力施展流风剑法,一步穿心,一步削首。瞬息影流风至,剑下伏尸已如山。
舞动的剑光,环绕着他,金色光芒照亮着森森夜色,也照亮了他,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前方那道战神般的背影。
兽潮看不到头,但白权音相信,只要自己能在此坚持下去,胜利就是必然。
血色渐渐浸染大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存活人类的数量肉眼可见的在减少,这道血肉防线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被疯狂的魔兽所冲破。
战争的惨烈深入骨髓,数英勇的士兵挥舞着血腥的利器,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与魔兽拼杀。一边是刻骨的恐惧,一边是尽的疲惫,在铁器与利爪的碰撞声中,谱写着世间绝望。
各种法术接连不断,轰鸣声响彻天空,他们早已透支了自身的灵气,只是不计后果的疯狂吞服着一些“劣质”丹药,勉强维持着战斗。残破的铁壁下,弥漫着铁血的味道。将士们的躯干、残肢横飞,尸骸遍地,这一切构成了一张恐怖的画卷。
在这片血雨腥风中,很多人逐渐迷失了自我。他们原本善良的内心,已经被失去战友和家园的愤怒和仇恨所淹没,曾经的善思善虑、崇高信仰,现在只是一片糜烂与荒芜。休止的杀戮,让人们已经不再把“死亡”当做一件令人惧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