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鼎铨笑道:“微臣谨遵太子殿下令旨。”对一名贡院的官员道:“开始吧。”傅鼎铨在这里其实玩了一个小心机。虽然是他说的开始,但是他是“谨遵太子殿下令旨”,说的白了,还是太子的主考。
那官员走到龙门外,一声高呼:“开龙门罗!”
两扇朱漆铜钉大门呀呀洞开。
士子们鸦雀无声,一派紧张肃穆,按喝名次序鱼贯而入。
此番春闱不似从前,以往士子们要提个篮子,举个灯台,而如今什么都不用带,一切都由朝廷准备好了的。
连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一间五尺余阔的瓦顶板房之中。
板房一排一排的,犹如蜂窝一般。
板房的沿门各有一桌,上设笔架,研墨用水等物。坐处可当床铺使用,一日三餐有人来送,每天早上士子们将马桶放在门前,自有人更换。
考题是由皇帝亲手书写,所以从开拆御封试题的时候,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都要铜盆中洗手。
傅鼎铨首先冲着金盘中的御封试题鞠躬,然后亲手拆开,略一看后,赫然端正写着:天下为公。
一看这四个字,傅鼎铨打了个寒战,脸色唰得一下苍白。
朱抗虏问道:“傅大人怎么了?”
“考……考题泄露了……”
朱抗虏半信半疑的道:“不可能吧?”
傅鼎铨从怀中取出自己买的试题,给朱抗虏看。
朱抗虏看过之后,当即不由分说的拆开另两道试题,果然和傅鼎铨买的试题一字不差,手猛得一抖,身上陡然寒毛一炸,心立刻狂跳不止,呆在当场,半晌方道:“停……停止考试……立刻禀报圣上!这……这考题怎么会泄露呢?怎么可能呢?”
傅鼎铨道:“封闭考场,封闭考场,任何人不得出入!立刻搜查,士子之中但凡身上有片纸只字的,一概锁拿。太子殿下,微臣同您一道入宫面圣!”
朱聿鐭看了傅鼎铨和朱抗虏送来的购买的考题,冷冷一笑,道:“既然考题泄露了,也没关系,我再重新出三题就是了。”朱聿鐭想了想,又走到书案前,重新书写了三题,然后封好,递给傅鼎铨道:“考试不能停,立刻开始。”
“遵旨。”
“等等,”傅鼎铨刚要去,朱聿鐭喊道:“刚才你们说已经封闭了考场,要抓捕有夹带考题的人,是也不是?”
“正是。”傅鼎铨回答。
“不要抓捕,并准许继续考试。”朱聿鐭道:“只录个名,封存好后将名单送到我这里来,任何人不能看。只要一人去录名,这些有夹带的考生的名字但有泄露,问责录名之人。”
傅鼎铨完全不明白朱聿鐭要做什么,竟然只是录名而已。难道不问责不追究吗?
朱抗虏对朱聿鐭道:“父皇,身有夹带之人,存心欺君,怎么你那个继续考试?”
朱聿鐭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交由朝廷三司会审。”
“你是觉得今天丢人还不够,要闹得满城风雨吗?”朱聿鐭拍着朱抗虏的肩膀笑道:“这种丢人的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