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鐭高声叱问:“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杨廷麟鼓起勇气道:“自从陛下光复应天以来,为了团结天下人共同抗虏,没有追究应天城内大族的通虏之罪,山东有豪门大族,难道北直隶、浙江、江西就没有吗?北直隶不仅有,而且他们比山东的豪门大族要厉害得多,他们……”说到这里,杨廷麟欲言又止。
“他们怎么?”朱聿鐭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正在想尽办法和朝中的官员结成姻亲关系。”杨廷麟一咬牙道:“陛下,既然微臣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微臣也不怕再多说一些。陛下返京,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帝,在思宗(崇祯)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压榨百姓的,建虏来了以后,没有处置他们,只是剃发,他们当初如何压榨百姓,如今照样如何压榨百姓,并无二致。陛下既往不咎,就顺其自然的外甥打灯笼——照舅了。良田他们占,赋税百姓交,就这一年的粮食,也是微臣四处开荒,那端的是虎口里拔牙才积攒下来的。”
朱聿鐭听了杨廷麟的诉苦,道:“朝廷明令土地二八税制吗?”
杨廷麟几乎就要哭出来道:“朝廷是有明令,可是这些豪门大族却也非等闲之辈,政令传达不下去,百姓不知道啊!”
朱聿鐭没有接着询问杨廷麟,而是问苏观生道:“各地的田屯得怎么样?”
苏观生抿了抿嘴唇。
“怎么你也有难处吗?”
“回禀陛下,确实有。”
“什么难处。”
“屯了不少的田,义勇军也练了不少,但是拿着田契来所有田地的也与日俱增,已经有人告状告到曹大人哪里去了。”
“罪名是什么?”
“强占百姓田地。”
“曹大人是怎么判的?”
“一概不准,原样打回。”
“没有理由吗?”
苏观生道:“曹大人的理由是建虏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向建虏索要土地?”
朱聿鐭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能拿出多少粮食?”
苏观生道:“陛下,大规模的屯田今年才刚刚开始,还没有行上正道。”
“我只问你能拿多少粮食?”
苏观生想了想道:“照杨大人的数,微臣也能拿出一年的用度。”
朱聿鐭想了想道:“那先就这样吧。”朱聿鐭想了想道:“宇霖,你把屯田的事先交给伯祥吧,我另外有事情安排你去做。大胡子,你先下去吧。”
杨廷麟走后,朱聿鐭对苏观生道:“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我让你去做。”
苏观生大约已经猜到了朱聿鐭要分派自己做什么:“请陛下吩咐。”
朱聿鐭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苏观生道:“我现在将锦衣卫交给你来调度,从明天开始,将这些豪门大族在我进入南京之后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查出来,查出一个办一个,查出一家办一家!”
苏观生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一把跪在朱聿鐭面前道:“请……请陛下给微臣留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