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琛在这里的称呼都是十分讲究的,只要是同时称呼吴三桂和李国翰,他一定会先大人再王爷的前面。
这些都是他和刘玄初商议过的。
“哦?”李国翰满脸不信的神色道:“事情会有你说得这般严重吗?平西王,你如何看待啊?”
吴三桂斜了一眼李国翰,见李国翰的双眼又落到了三个歌姬的身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在下一切听从大人的意思。”
李国翰满脸的不耐烦道:“既然这样,那就杀了吧。”
“大人,王爷,此人杀不得啊!”吴三桂的首席谋士刘玄初,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大人,王爷,在朱聿鐭作乱之前,我大清的铁骑之所以能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得益于残明余孽,闯贼余孽和献贼余孽相互残杀。我天兵击败李自成,别人非但不助,反而高兴,我大清收编李自成的兵,各个击破,他们反而以为我们为他去掉政敌。史可法守扬州,势如累卵,黄湘的兵近在咫尺,却作壁上观。后来,这个朱聿鐭在赣州整合了一小部分残明的余孽,而后又收编了李自成的余孽,我天朝才有了连番的败绩。孙可望在思南府登基称帝,那是沐猴而冠,不得人心,他派方于宣来,不过是想借我军的兵力去对抗朱聿鐭,我军正好联合孙可望,先击破朱聿鐭,然后再杀败孙可望,天下之势,或可一举而定!”
吴三桂问李国翰道:“大人,意下如何啊?”
“既然你平西王的首席谋臣都这样说了,那咱们就见一见这个方于宣?”
“见见就见见,见了之后,大人不满意,再一刀剁之,也不为迟。”
“行,那就听你平西王的吧。”
少顷,方于宣领着四名长随进了府衙的花园之中。
此时那三名歌姬已经退下,方于宣见了吴三桂和李国翰,拱手道:“外臣方于宣特来拜会平西王,拜会定西大将军。”
花园之中,谁也没有说话。
吴三桂只翻眼瞧了这位孙可望的谋士兼使者,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吃了一口茶。
“外臣?”李国翰冷笑道:“是贼臣吧?”
方于宣微微一笑,毫不示弱地打量着李国翰,道:“定西将军,谁是官谁是贼,现在论之恐怕还为时过早吧。”
“你胆子不小啊!”李国翰恶狠狠的看着方于宣:“你就不怕老爷送你归西吗!”
方于宣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当然,如果定西将军要斩在下这个使者,在下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你是在求饶吗?”
方于宣哈哈一笑,:“如果定西将军今天斩了在下,明日我家陛下就会退位归藩,同时抚南将军也会听从朱聿鐭的调遣,真的到了这一步,恐怕平西王和定西将军也难有实力与朱聿鐭争夺贵阳。朱聿鐭一旦在云贵站稳脚跟,就是四川、乃至陕南,都难以保全,真的到了这一步,在下便可以在望乡台上恭候定西将军的大驾了。”
“你是在威胁本将军吗?”李国翰恶狠狠的瞪着方于宣,眼中闪烁着足以让胆小者瑟瑟发抖的杀气。
“岂敢岂敢,”方于宣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道:“外臣手无缚鸡之力,焉敢威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