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这里?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递一声传进来:“定虏侯郑鸿逵,延平郡王世子郑经及随行人员进宫叩见!”
郑鸿逵虽然见过一些世面,也进过北京城,但是真正的皇宫,他还是第一次进,心中虽然惊诧,却还能不动神色。
但是郑经和他那伴读书童则像梦游人一样走进了紫禁城。
南京的紫禁城虽然没有北京的宏伟壮丽,但绘着云和龙的图案在廷柱上盘绕,错金大鼎、金缸,镶缀着耀眼宝石的玉如意,各种名贵硕大的瓷器足以让他们炫目了。
从他们跨进午门的那一刻开始,两行守卫的士兵钉子一样排立着,佩在腰间的宽边大刀拖着长长的流苏。御前侍卫像一尊尊铁铸的神像,按剑挺立,眼都不眨一下。偌大的宫殿两旁跪着几十个头戴黑色乌纱帽的朝廷重臣,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鲁王朱以海就在其中。
进了乾清宫,殿前铜鹤、金鳌的口里喷吐着袅袅香烟,呈现出一派肃穆庄严的气氛。
因为郑经的年纪小,又有些魂不守舍,更重要的是乾清宫的门槛高,在跨进殿门的那一刻,几乎绊倒了,身子在门框上重重碰了一下才狼狈地站稳了。
进得殿来,郑鸿逵、郑经和那伴读书童自然而然的跪在地上,得到:“臣(草民)郑鸿逵、郑经(陈永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襟危坐的朱聿鐭听了三个人自报家门一愣,道:“方才那个自称草民的我没听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陈永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草!”朱聿鐭心中大吃一惊:“陈永华?陈永华不就是陈近南吗?凭身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当然,这些话都他只是在心里琢磨,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那就有失朝廷威仪了。
朱聿鐭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陈永华,虽然称不上帅气,但是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朱聿鐭道:“定虏侯,这一回让你和延平郡王的世子押运军火来京师,辛苦你了。”
郑鸿逵跪在地上,道:“为朝廷效忠,臣之本分也!”
朱聿鐭道:“我正好有事要和延平郡王商议,你看这样成不成,延平郡王惊为金厦的军务抽不出身,那我就和你商议,然后你将我的意思带回金厦,再看延平郡王是什么意思,怎么样啊?”
郑鸿逵道:“请陛下明示。”
朱聿鐭道:“延平郡王的官职是福建总督,可是如今福建还在建虏的手里,延平郡王这个总督无处安放啊,所以我准备攻打福建,你回去让延平郡王出兵攻打漳州和泉州,从东面配合朝廷的主力大军入闽。”
这一次郑成功派郑鸿逵来南京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希望能够劝说朱聿鐭出兵福建。
郑成功想攻打福建可不是简简单单为了有地方当福建总督,而是因为他知道,当初自己在厦门被抢的黄金都在漳州泉州,只要能攻下漳州、泉州,这些金银财宝就能回到自己的仓库之中。
但是郑鸿逵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朱聿鐭竟然先提出了攻打福建,显得有些激动的问道:“敢问陛下准备何时可以进军福建?”
朱聿鐭道:“我大明十万大军,枕戈待旦,随时可以出发,延平郡王要多久可以出兵?”
郑鸿逵道:“微臣回去禀明延平郡王,略作准备,半个月内,可以出兵。”
朱聿鐭道:“行,那就一言为定,我以主力出仙霞岭攻打福州;同时命令广东的人马占领潮州,截断建虏的退路;再让江西的人马从西面进入福建,和延平郡王形成东西对进之势,彻底全歼福建的建虏!只有彻底的消灭了福建的建虏,延平郡王才是名副其实的福建总督嘛。”
郑鸿逵在来南京之前,想过朱聿鐭多多少少会提一提当初郑芝龙派人抓捕之事,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绍武皇帝竟然完全不计前仇,连连磕头热泪盈眶的道:“臣替延平郡王叩谢陛下大恩!”
朱聿鐭道:“定虏侯,我也有了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郑鸿逵一愣,他没有想到朱聿鐭竟然会在朝会上说起这件事,但是他现在在兴头,忙道:“臣知道。”
朱聿鐭道:“我看世子聪明灵慧,让他留在京师,陪着我的皇长子一起成长,日后一起读书,怎么样啊?”
郑鸿逵立刻明白朱聿鐭的意思,道:“陛下,此事微臣不能擅自做主,得禀明延平郡王。”
朱聿鐭道:“行,那你们就回去休息吧,无论延平郡王愿不愿意让世子留下陪伴皇长子,攻打福建的计划不变。”
郑鸿逵、郑经和陈永华一起退出了紫禁城,返回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