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缄,怎么不说话。”
堵胤锡将茶杯放下,跪在朱聿鐭面前道:“卑职所言,还请殿下先行恕罪。”
朱聿鐭将堵胤锡扶起来道:“仲缄,有什么说什么,咱们现在是共度时艰,说错了没关系,咱们商量着来嘛。”
堵胤锡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道:“卑职以为可以放弃除了吉安以外的所有州府。”
“你是说不战而退放弃刚刚恢复的江西吗?”朱聿鐭问道:“只有一个吉安怎么能守得住吗?吉安守不住我们去哪里?”
“这……这……”堵胤锡看着朱聿鐭惊诧的眼神,不敢再接着往下说。
堵胤锡哪里知道,朱聿鐭也有这个想法。赣州城的位置太重要了,几乎是卡住了清军从正北面南下的广东的咽喉,而吉安的位置明显不如赣州重要,又有赣江横在吉安城的东面,吉安的西面就是罗霄山脉,就算吉安守不住了,他可以将所有的人马撤入罗霄山脉,给清军让开一条南下的道路。
朱聿鐭道:“仲缄,不要紧张,怎么想的怎么说。”
堵胤锡道:“往山里撤,殿下的大明新军全部撤入山中。”
“然后呢?”朱聿鐭问道:“你是准备让陛下在山中当皇帝吗?”
“不,殿下,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如果吉安也守不住,全军都撤入了山中之后,怎么办?”
“殿下,只要建虏觉得我军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他们一定会先攻打湖南和两广,当建虏进入了湖南和两广,甚至贵州之后,我军悄然从山中杀出来,分路直扑南京。此时建虏的精锐都在西南,殿下攻打南京便犹如无人之境,卑职听闻殿下任命了浙直总督在太湖,如果他再能接应,一举拿下南京、苏州和杭州,将不在话下,而后,再沿江而上,以水师攻取沿江的安庆、九江、武昌等处,将建虏的精锐全部困在江南,至此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我大明中兴,有望矣!”
朱聿鐭听完了堵胤锡的话该轮到他自己吃惊了,他吃惊的不仅仅是因为堵胤锡的方略前半部分和自己不谋而合,巧妙利用朱由榔来牵制南下的清军主力,化解了自己被朱由榔当做挡箭牌的尴尬处境,并且他没有想到堵胤锡竟然会将一盘棋都算得满满当当,可谓是整个脑洞开得确实比较大,却又确实有可操作性。
朱聿鐭依旧没有表态,而是道:“仲缄啊,陛下原本是要任命你做江西巡抚的,可是我将这个职务给了别人,你没有意见吧?”
堵胤锡回答:“卑职不敢。”
朱聿鐭道:“你不要回吉安了,就在赣州,留在我的身边,好好养病,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咱们一起携手中兴大明。”
堵胤锡听了这话,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自从做了湖南巡抚以来,何腾蛟从来就没有赞同过他的建议方略,他没有想到自己建议朱聿鐭放弃江西,朱聿鐭也没有一句埋怨责怪的话语,反而要与自己‘携手中兴大明’,如何能让他不感动?垂泪拱手道:“卑职谨遵殿下令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