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堵胤锡还是田见秀,何腾蛟准备调他们进入江西的军令已经在来湘西的路上了。
堵胤锡听了田见秀的话,沉默了半晌,问道:“依照田将军的话,那就是连知会何部堂也不需要了?”
“当然不需要。”田见秀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他放轻了口气道:“堵大人,何部堂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当初在下和汉举将军领着二十万大顺的精兵强将来投靠于他,可是他呢?桌子底下动家伙,用阴谋诡计瓦解我军,又将我军逼到岳州,企图借建虏人之手,除掉我军,如果不是唐王殿下,在下的这条性命或许已然不在了。如果大人现在将补之、国勋他们的行踪告知了何腾蛟,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三十万大军去江西吗?他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为了他自己的地盘,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那不是自己削弱了抗击建虏的力量吗?”
堵胤锡不得不承认,田见秀所言,句句都说在了理上。
田见秀接着道:“堵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的大明有两个皇帝,一个是在广西的永历皇帝,一个就是在江西的隆武皇帝,就在下看来,永历皇帝不过是丁魁楚、瞿式耜这些人拥立的一个傀儡而已,再加上何腾蛟,他们凑在一起,不就是想立一个定策之功,过一把首辅之瘾吗?有谁真正的为大明的江山社稷考虑过?永历皇帝自从登基以来,除了跑就是跑,丁魁楚、瞿式耜,再算上这个何腾蛟,他们又在哪里和建虏开兵见仗过?就算开兵见仗了,又打过一次胜仗吗?再说得狠一些,不就是建虏一来,他们就跑吗?”说到这里,田见秀喝了一口茶水,同时观察着堵胤锡的神色。
田见秀见堵胤锡面色如常,没有反感的样子,接着道:“如今在下和汉举将军的人马已经改编成了忠顺营,唐王殿下率领着忠顺营和朱雀营的人马,二万之众,从江西打到了南京城下,歼灭了建虏英亲王阿济格和多罗贝勒勒克德浑的数万大军,如果当时补之和国勋的忠贞营也听从唐王殿下的调遣,进了南直隶,现在恐怕陛下已经南京祭扫你们的明孝陵了吧。何至于堵大人还在常德仿效姜维避祸,何至于唐王殿下在赣州整军备战,准备二次攻打南京城呢?”
堵胤锡听了田见秀的话,触动了心思,又连连咳嗽,忽然觉得喉头一甜,他急忙从怀中取出手帕,放在嘴边,吐了一口浓痰,一看时却是一口血水。
过了良久,堵胤锡道:“田将军,你说的这些本官都知道,本官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哦,还请大人赐教。”田见秀提高了警惕。
堵胤锡清了清喉咙道:“昨日本官派往岳州的探子回报,原本要攻打湖南的建虏三王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在赣州城下吃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就是耿仲明的脑袋,都被唐王摘了去。”
田见秀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可是真的?”
堵胤锡道:“本官的探报,应当不会有错,耿仲明在岳州府邸门前已经挂起了白幡,起码耿仲明死了是真的。”
田见秀问道:“堵大人,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江西啊?”
堵胤锡道:“既然有陛下的圣旨,本官当然不好抗旨,还请田将军去和补之、国勋二位将军商定动身时间,本官跟着便是。只是这事一定要谨慎,万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田见秀拱手道:“堵大人放心便是。”说罢,田见秀便先行告辞,往李过、高一功的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