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赌。”
苏观生问道:“殿下,怎么赌?”
朱聿鐭道:“我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金德昌,也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管他的主子是谁,我只要他给我带一封书信回去给他的主子,他的主子只要帮我杀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畴、阿济格、尼堪、博洛和勒克德浑,他只要砍下其中任何一颗脑袋,我就封他为王,封他为赣王,世袭罔替,而且总督江西军务。”
赵印选立刻明白朱聿鐭的用意,叫道:“妙计,妙计,端的是一条妙计啊!”
袁宗第笑道:“好好好,殿下,您这不是赌,你这是玩啊,一封书信,一个赣王的爵位,就可以让建虏窝里狗咬狗。”
曹学佺摇着头道:“殿下的计谋虽高,可是这王爵是朝廷的名器,如果送给了三姓家奴,有损圣明啊。”
“这就是我说的赌。”
曹学佺问道:“殿下在赌什么?”
朱聿鐭道:“我赌金声桓得了这封书信会不会烧毁,我还赌一旦这封书信走漏了消息,建虏的那些王爷们会不会严办这个金声桓。”
曹学佺道:“殿下,你赌金声桓烧不烧毁书信这个卑职能懂,可是你赌建虏的王爷们严不严办金声桓卑职这就不懂了。”
“不懂什么?”
曹学佺道:“一不懂既然殿下觉得金声桓会烧毁书信,却又故意走漏消息,书信已经烧毁了,那便是死无对证,金声桓必定死赖,这必输之赌,赌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不懂既然殿下觉得建虏的王爷们有可能不办这个金声桓,那何必又泄露消息呢?这恐怕只会突遭笑柄。”
朱聿鐭问道:“还有吗?”
“三不懂,”周应期接着道:“卑职不懂,这个金声桓明明是在看风向,殿下何必下这么猛的药,王爷的爵位,是不是太重了?”
朱聿鐭道:“第一,死无对证,金声桓必然抵赖,抵赖就抵赖,他抵赖得越狠,知道这封信的人就越多,他这就等于给我们大明做了免费的广告。”
“广告?”曹学佺问道:“何谓广告?”
“广而告之。”朱聿鐭笑道:“我就是要建虏营中的汉军都知道,杀建虏一个我开列名单上的人就能当王,我要让建虏彻底的不信汉人,并且看见汉人就怕,如果洪承畴幡然悔悟,杀了我开列名单中的一个自赎,我也可以封他为王。”
说到这里,曹学佺不得不承认朱聿鐭的这一步棋确实是高明。
朱聿鐭又道:“第二,如果建虏就凭一封死无对证的书信杀了金声桓,那李成栋怕不怕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被杀呀?还有其他投降建虏的汉将们怕不怕呀?只要人心惶惶了,今后的棋咱们就好下了。如果他们不杀,那就是纵容汉将叛乱。但是到底是杀了对咱们大明的好处大,还是不杀对咱们大明的好处大,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就只能赌了。”朱聿鐭轻呷了一口茶水,换了个坐姿,接着道:“再就周大人说的第三个不懂,觉得药太猛,拿个王爵出来收买三姓家奴不划算。但是请周大人想想,他来找咱们探风向,就不会找别人探风向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朱聿鐭所说的“别人”指的是永历皇帝。
“都会给他开价的,不如我们直接给他开个天价,别人总不可能把皇位让给他金声桓吧?如果他金声桓没死,而是真的反正了,他也只能给隆武皇帝当赣王,别人不可能给他一个世袭罔替,而且手握一省军政大权的王爷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