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遭到这样突然袭击的是伪军,必然乱作一团,不堪再战。
可是勒克德浑麾下的正红旗铁骑确实是一支能征惯战的铁军。
他们在遭到了猛烈炮火和预埋的火药的袭击下,有很多人的身上都带着火,却依旧往炮弹打来的东门方向纵马杀了出去。
清军刚刚冲出城门,黑暗中一阵火舌闪动。
“嘭嘭嘭”一阵火铳轰鸣,清兵当中有不少人顿时中弹落马身亡,也有不少的枪弹打在马身上,中单的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哀鸣一声,打了个转,轰然倒地。
不错!就是张鼐、易金禄和胡一清指挥的神机营在城门口等着清军冲出来。
枪声刚停,李友和易金寿率领着忠顺营的步兵,分作两路,犹如一柄大铁钳一般向混乱中的清军“夹”了过去。
闯军余部的兵士之所以能战,并不是似外界传闻的那样,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
因为只凭勇敢和凶狠是打不败敌人的,相反在敌人眼里,这叫有勇无谋,匹夫之勇。
闯军在常年的征战之中早就训练出了一套克敌制胜的办法。
在和敌军混战的时候,每七到八名士兵组成一个小的方阵,第一排三名士兵是藤牌手,一手握着弓箭射不透的藤牌,一手提着三尺长的白刃,相距敌兵较远的时候,他们以藤牌掩护全阵兄弟;
与敌兵将近之时,在藤牌手后面的两名长矛手则以长矛捅刺敌军;
再近之时,藤牌手以手中的腰刀砍杀敌兵。但是真正的近身白刃战的杀器不是藤牌手手中的腰刀,而是埋伏在长矛手身后的手持两米长剑的剑客。
这些剑客都是经过长期操练的,他们身上一般都携带两柄兵器,一柄长剑,一柄腰刀,即可远攻,又可近战。
最后面是一名或者是两名弓箭手,他们既是掩护全阵前进的要害,也是在混战中狙击敌兵的利器。
另外,阵与阵之间也有配合,尤其是他们被敌人的重兵包围之时,两到三个,甚至更多这样的小阵就会背靠背,形成一个圆阵,好似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长枪就是他们的“刺”,让敌军不知该从哪里进攻。
同时这只蜷紧的“刺猬”还能前进后退,左右腾挪,并且时不时的还能变成锥形阵,犹如一个三角毒蛇的蛇头一般,发动迅猛的突击。
这正是当年闯军在和傅宗龙、孙传庭、左良玉的战略大决战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所在。
忠顺营全营一万多人对这种阵型操练的十分精熟,并且个个武艺高强,骁勇善斗,上千个这样的小阵犹如蜂群一般冲向混乱的清军铁骑。
山海关大战以后,闯军虽然屡屡败于清军之手,但这并不是说这种战法对清军不灵了,而是因为闯军在山海关败绩之后,各地蛰伏的土豪劣绅纷纷起兵反抗大顺,归附的城池也全部发生叛乱,闯军精锐的主力聚集不起来,更兼士气低迷,所以才一溃千里。
但是,今天,今天的忠顺营却已然不是当初一溃千里的闯军,他们个个都犹如楔子一般,插入清军阵中,左砍右劈,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剁得所向无敌的正红旗清军鬼哭狼嚎。
站在一座土丘上的朱聿鐭和袁宗第借着火光看见正当冲出东门的清兵眼瞧着将被杀尽的时候,一名清军大将,身着同身鲜红的铠甲,打着一面同样鲜红的三角军旗,领着一彪骑兵向忠顺营的人马冲了过来。
袁宗第一看旗帜就知道是谁来了,叫道:“好家伙,大鱼进网了!”他立刻挥动令旗,下令忠顺营的兄弟后撤,神机营的兄弟前进。
这个时候神机营的兄弟都已经上好了火药和弹丸了。
张鼐见了袁宗第的令旗,将手中的长剑往前一直:“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