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鐭道:“这位易总兵是猎户出生。哦,对了,还有水师提督施琅,过去也只是一名笑兵卒,他们就是先生所说的‘屠狗辈’。可是,就是这些人,他们誓死守卫陛下,反观本朝的大学士何吾驺、工部尚书郑宣,他们一个个的不都是饱读诗书,熟读圣人之言吗?不就是先生所说的‘读书人’吗?圣人什么时候要他们卖国求荣了?可是这一回,他们就背叛的大明,背叛了陛下,背叛了列祖列宗。”
曹学佺被朱聿鐭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朱聿鐭接着道:“我们不说别的,还是说说这个丁魁楚。他就在广州,陛下当初在福州,他可以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可是如今陛下到了赣州,距离广州不远了吧,他为什么不来面圣?不仅他不来面圣,广西巡抚瞿式耜也不来,这两广还是我大明的天下吗?”
袁宗第插话道:“还有你们的湖广总督何腾蛟也没有来面圣!”
“对,还有何腾蛟,都没有来,我想请问在座的众位大明的栋梁,他们为什么不来?”
周应期道:“或许是军务缠身……”
“错!”朱聿鐭掷地有声的道:“他们都在等着陛下驾崩!”
吴春枝尴尬的笑道:“殿下,这……恐怕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其实朱聿鐭这话不仅大臣们觉得有危言耸听,就是隆武帝也觉得朱聿鐭有栽赃嫁祸之嫌,当然,隆武帝不会说出来。
“危言耸听?”朱聿鐭冷笑着道:“吴大人,如果你们觉得危言耸听,那就只能说明你们太幼稚了。陛下,是你们拥戴的,你们都有定策之功,丁魁楚、瞿式耜有什么?他们拥戴了陛下也不过是两广总督和广西巡抚,他们不拥戴,这不过是这两个官职,可是如果赣州被建虏攻破了,列位殉国了,陛下驾崩了,他们再拥立一个新的皇帝起来,那定策之功不就是他们的了吗?那入阁拜相不就轮到他们了吗?请列位好好想想。”
朱聿鐭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所有文官,包括隆武帝本人都都吸了一口凉气。
陈子壮拱手道:“下官一定牢记唐王的教诲。”
朱聿鐭道:“还有第三。”
“下官洗耳恭听。”
朱聿鐭道:“去了广东,要团结一切愿意抗击建虏的豪杰,无论他是做什么的,也无论他以前做了什么,只要他愿意抗击建虏,都可以成为朋友。这叫统一战线。”
陈子壮问道:“那骑墙者如何对待?”
“稳住他们。”朱聿鐭目光坚定的道:“你需要的是时间和人马,有了时间就有人马,有了人马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只有稳住他们,才能争取时间。陈大人,我现在给你再总结一下,去了广东之后,不要占据州府,只往乡村进军,以农村包围州府;对于丁魁楚,要多加防备,他的话说得越好听,越是说明他有阴谋诡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击建虏!”
陈子壮拱手道:“殿下,下官今日里才算是真正认识你这位唐王殿下!”
“众臣听旨!”隆武帝倏地从知府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将皇位传位于唐王朱聿鐭,但是唐王不肯奉召,故而朕决意,朕依旧是皇帝,无论朕是活着还是驾崩,唐王什么时候愿意继位,随时随地可以继承帝位。钦此!”
因为没有太监,所以只能隆武帝亲自宣读圣旨。
文臣们,尤其是从延平逃来的文臣听了这道圣旨面面相觑,隆武帝的这道圣旨亘古未有;而杨廷麟、苏观生和武将们,尤其是施琅、易金福、曹志建、田见秀、袁宗第这一干武将也都个个欢欣鼓舞,尤其是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朱聿鐭满口的“闯贼”、“贼寇”,但是句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心里,在他们看来,能率领他们抗击建虏的只有这位唐王朱聿鐭。
他们现在只服这位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