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名姓,乃是百年前平定百鬼之乱的木楔众之一,为履行契约而重新从沉睡之中醒来。」
——但你也不能一醒过来就把我们俩的灵力全都x1g吧?我还以为是有人偷袭呢……
羽齐并不为少nV的自报家门感到惊讶,他早就知道仓库中收藏了不少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羽家书店的东西,也知道整个书店的所有机关都是依靠眼前这位少nV作为中枢而得以正常运行。
但他没想到把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nV唤醒竟会将自己陷入此等危机之中。
「嘛,总之就是小nV仆闯下的祸,向林家的老爷子稍微道个歉应该就没关系了吧?反正也只不过是灵力被H0U走……了……」
「说的……可真是……轻巧呢,诓骗了我孙侄nV的臭虫们,墓志铭已经准备好了要刻什麽了吗?」
病房的气动门直接被蛮力生生拆了下来,地面的颤动甚至通过病床传递到了羽齐的身上,而师父则果断的拉开窗户准备直接跳出去。
尽管两个人几乎同时被H0Ug了灵力,但由於师父T内那多到异常的祝福加速了其身T的恢复,所以在羽齐还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便已经能够随意行动。
只不过,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林华长老面前,这种小动作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啪!」
这是林华长老的手扣在师父头上的声音。
「啪!」
这是师父被拽回房间後窗户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啪!」
最後这下,是林华长老双掌合十拍在一起的声音。
简单,但正因为其构造简单而导致几乎法突破的隔音阵法就这样以林华长老为中心展开。
「虽然老夫确实是想把你们两个家伙都用树脂材料封装成光能板基材铺在海上,但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背对着小nV仆的林华长老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GU杀气,原本刻意伪装出的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就像是羽齐他们的想像一样,现在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位拄着拐杖,声音迟缓的老人而已。
「之前说过,以文入圣祭典结束之後就把钥匙的另一半给你们……」
林华长老0了0衣兜,从上衣口袋中颤颤悠悠的拽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布包:「接下来的事情,老夫没有办法强迫你们,现在再追加条件疑是十分耻的行为,但还是希望你们两人能最後再帮老夫做一件事。」
青现在十分焦躁。
即使并不是人类,但却拥有与人类类似的思考方式的她现在切实的T会着本应只有人类才能T会到的焦躁感。
与战斗留下的创伤所产生的疼痛不一样,这种痛苦源於JiNg神,是不可能通过调节感知而减弱的痛苦。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听到楼上传来的异响,青那几乎要将面具迸裂的思考暂时X的减缓了下来,面具下的视线移向了病床上还在沉睡的大小姐。
——既然要阻止其他人伤害她,那不如由我来先一步毁掉……
因过大的压力而产生扭曲的意识被术法及时矫正,青呆呆的望着自己那原本正向着林阙脖颈伸出的双手,陷入了更进一步的自责之中。
尽管已经相处了十余年,尽管已经通过术法对这具身T做出过上万次调整,但青始终还是没能完全抛弃对战斗的狂热,也始终没能抛弃对曾经一度将她本T毁灭的「木楔众」们的恨意。
手臂上的血管因为不断翻涌的灵力而呈现血红sE,由林阙半开玩笑似的做好的美甲刺入了掌心,已经打开了的信封掉在地上,露出一角的信纸上林家家主的印章显得分外扎眼。
对於林家最终作出的决定,青丝毫不感到意外——实际上,就算林华长老没有把这封信交给她,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变质的食物要丢入垃圾箱,超过年限的汽车要进行报废,而没用的工具最终也只有一个下场罢了。
「还真是善解人意,允许我等到大小姐的身T状况稳定之後再自行了断……」
青自嘲似的自言自语道,双腿蜷曲着坐在病床旁的地上,静静地望着仪器显示幕上那根代表心跳的波浪线有规律的起伏着。
青并不是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一天,准确的说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林阙是未来注定要成为林家家主的人,身边的侍从不可能永远都是青这个经常犯的器灵。
也许是某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後生,又或者是某个天赋异禀的当世翘楚,有资格与林阙相伴而行的人太多太多,只不过那其中并没有青的位置。
染了血的剑乃是凶物,再也不可能成为所谓的「君子之器」。
「我啊,一开始可是相当讨厌大小姐的……」
只不过是稍微回忆一下和林阙相处的过往,青的眼前便已经满是大小姐的身影,心中所想也随之化作言语倾泻而出。
「当时的大小姐大概也就五六岁吧,谁会恨一个孩子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恨的应该是林家,是五门,是所有的修行者们。」
青慢慢松开了拳头,被指甲刺破的皮肤慢慢癒合,刚才掌心那血r0U模糊的惨状就像是幻觉一般。
「林华长老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这就是句废话,毕竟他可是那位借助百鬼之乱成就仙人果位的狂人的兄弟,这种人怎麽可能会弱啊。」
四指微微弯曲,大拇指横伸在外,青微微挥动了一下握在手中的那柄并不存在的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曾经令自己兴奋不已的战场上。
不断地挥剑,不断地啜饮鲜血,不断地变强,然後继续挥剑——持剑之人的意志早就已经在止境的战斗中变质,即使曾经一度为人,现如今那扭曲变形的身姿在他人看来也已经与妖兽异。
对於一般的凶犯而言,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全都推给手中的凶器疑是自欺欺人的行为。但对於这位持剑之人而言,他所犯下的杀孽的确应当算在这柄能够蛊惑人心的剑上。
就在邪祟横行,人类为了生存而奋起反击的战场上,这位早就已经失去了人形的持剑之人依旧遵循着自己仅剩的杀y,凭藉本能猎杀着一个又一个看起来实力强劲的人类。
持剑行凶的传闻很快就被其他更强的人类知道了,但凭藉着这柄剑越杀越强的力量,持剑之人依旧打败了数强敌,并且顺利的依靠他们的鲜血变得越发强大。
直到那些东西出现。
战场上的其他人类把那些东西称为「木楔众」,但对於他和「它」来说这些看起来和人类没甚区别的家伙只不过就是一群没有血的y骨头罢了。
虽然手中的剑可以斩断这些家伙,但由於其数量似乎穷尽,持剑之人最终还是没能挡下同一时刻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被轻而易举的斩下了头颅与四肢。
已经变得与野兽异的持剑人直到身躯被烈火焚尽之前都未曾松开握着的剑柄,那时剑身之中尚且一所知的意识产生了寻找下一人主人的想法。
「此物煞气甚重,但其中已经诞生器灵,就这样直接毁掉未免太过可惜……」
那柄剑最终还是没能逃掉,被木楔众用一层又一层的经文层层包裹,送到了那片战场上唯一一位略通炼器之道的少年面前。
「我族仓库之中恰巧有一片空旷之地,把它封印在那里待其煞气散尽如何?」
仅仅因为这一句话,由那柄剑所诞生出的意识便在仓库中度过了整整二十年不见天日的时光。
林家几乎没有人对这柄沾满了鲜血的凶器感兴趣,只有当初那个觉得直接毁掉它有些可惜的少年偶尔会来看一看封印的牢固程度。
二十年後,剑中的意识试过与已经变成中年的他缔结契约,而他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只要你能够做到我这份契约上的所有要求,我就把你从封印之中解放出来。」
人与非人定下的契约关乎二者的X命,主从关系能否反转全都要看契约的严谨程度。剑中的意识本打算借此机会抢占这个把自己囚禁了二十年的人类的r0U身,但那多到需要用推车来运的契约档令它Si心了。
「把完整的器灵拆成三份,大概也就只有林华长老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青松开了手,涌入意识之中的回忆渐渐淡去,只剩下血sE的夕yAn透过玻璃窗映S在那一片雪白的面具上。
「我,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当侍者,让nV佣来g这种活还差不多……我只不过是那两个家伙遗留下的残渣而已。」
後背贴着墙面站起身来,青向前迈了两步,用手将林阙垂下的发丝挽起。
「真的很感谢您,给了我名为情感的礼物……只不过,到此为止了……」
一阵微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入病房,削好的苹果整齐的装盘摆在病床旁的桌子上,空荡荡的病房中只剩下了依旧处於沉眠之中的林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