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毕竟有这种天赋的人不会太多。」
看着血雾,暮霭若有所思地说:「你骗过我的那一招,是影分身吧?」
「是的。」
「做的好,」暮霭欣然称赞道,「虽然法做到完全出现一个分身,但是在黑暗中只对自己的左x进行复制,这种临场反应与应变能力很是难得。你出师了。」
血雾没有像其他人欢呼雀跃,也没有怅然若失。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那。暮霭知道为何他会有这种反应。因为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通过考验,甚至击败自己。对於很多弟子来说,出师就是他们的目标。完成目标之後,他们会因为目标达成而感到喜悦,却也会因为目标完成而感到空虚与迷茫。但是血雾完全不同。出师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一个目标,y要说的话,充其量只是一个过程。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复仇。
「果然,你还是忘不了村子里发生的事吗?」暮霭叹了口气,她说,「就算我让你放弃,也不可能吧。」
血雾低下头,说:「师父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弟子铭记于心。但是让我放弃复仇,绝不可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为什麽不向前吗?」
「不,过去的事情不会过去,」血雾指着自己的大脑,说,「它会一直存在於这里。日日夜夜提醒着你,它还没有消散。在你将过去从脑海中抹除之前,未来永远也不可能开始。」
暮霭沉默了,她知道血雾说的是对的。有那麽一瞬间,她对自己感到了一GU厌恶。她是站在什麽立场才会劝说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儿放弃复仇呢?
「倒是你,师父,」血雾紧盯着暮霭的眼睛,说道,「你三番五次劝说我复仇,难道是知道些什麽?」
是了,这才是她劝说血雾放弃的原因。她害怕自己这位心Ai的弟子葬送X命。她很清楚,如果要追查下去,自己这位弟子将要遭遇何等阻力,将要面对何等的压力。她闭上眼睛,细细沉思者,片刻之後,她睁开眼睛,问道:「血雾啊,我问你,你是否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复仇?」
「是。」血雾斩钉截铁地说。
「哪怕你要面对的敌人势力、战力都远强於你?」
「哪怕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或者是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将军,我也会手刃仇敌。」
「哪怕你在这个过程中要失去很多,失去自己的信仰、情感、友人、Ai人,甚至,生命?」
「在所不惜。」
暮霭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会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就到日轮城里去吧。我没办法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也没办法告诉你谁是屠戮你村子的凶手。我能给给予你的,只有敲开真相大门的钥匙。至於能做到什麽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她走到桌子旁,奋笔疾书着。写完後,将纸张封存在信封中。她捏着信封,走到血雾面前:「按照程式,我还是应该问你一句,你出师了,可以选择留下来或是下山。那麽,你的选择是?」
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血雾留下来。那样,他会度过平稳而幸福的一生。血雾毫不犹豫,接过了她手中的信笺,说:「我会下山。」
血雾接过信笺,向後後退几步,朝着暮霭跪了下来,额头SiSi钉在地面上:「此去,再见不知何年。师父的恩情弟子没齿难忘。若有再见之时,弟子自当报答。」
他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暮霭怅然若失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她曾经带过很多弟子,但没有一位离开时能够带给她此时的情感。
她见到血雾时,他就躺在荒野中,身边还陈列着一排排屍T,她险些认为血雾也只是那些屍T中的一员,直到她听到了微弱的呼x1声,才发现那个孩童原来还活着。
彼时,她大伤初愈,腹部被贯穿,子g0ng被移除,一辈子不可能生育。Ai人顺其自然离开了她。暮霭认为这是自己的报应。即使是听人命令,但她所做的事情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是她遭受的报应。她将血雾看成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救赎。她完全是将血雾当成是自己孩子一般悉心教导。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希望他去报仇。
试问,全天下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送Si呢?
她却没能阻止血雾。「这也是另一种因果报应吧?」暮霭摇着头,突然笑了出来。
日轮山城,顾名思义,坐落于富岳山丘之上。作为和之国的都城,日轮山城不但是全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更是名副其实的最大、最繁华的都市。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日轮山城所在的位置为富岳山的半山腰。或许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或者是人力所为。富岳山的半边山峰被y生生削平,流出了一座城市大小的平地,恰好用作日轮山城的地基。
山城的左右两侧有通往山地的山路。由於客流量大,这条山路已经被修葺的十分平坦。血雾混在了一群脚夫中间,背了一个包裹,轻松地在平缓的山路上前进。
从山脚下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日轮城的轮廓越来越大。这支脚夫的队伍选择停下来休息。血雾找到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小兄弟,看你好像不是我们这个队伍的人啊?」一名脚夫凑上来问。
「是,我是从外地想要去日轮城。因为不太认识路,担心迷失在山野里,所以跟在你们的队伍後面,是不是给你们造成了麻烦呀?」
脚夫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我就是看你和我们打扮不太一样,所以问一下。」
这些脚夫个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背上背着各类重物——柴火之类的东西——而自己只是背了一个简单的包裹。血雾将包裹往後收了收,然後说:「我是来看望一个远方的亲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原来如此,我想最近这个当口也很少外人来日轮城了。」
脚夫的话引起了血雾的注意。血雾问道:「日轮城作为我国的都城,来往客商络绎不绝,您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脚夫用扇子一边扇一边说:「你说这话倒也没。毕竟大家要吃饭的嘛。该做生意的还要做,就像我们,该运货的也要运。但是那些来探亲的人却少了很多。就连客商们也尽量快来快回。」
「为什麽?」
「还不是因为,有人流传着城中出现了怪物。」
「怪物?」
脚夫挠了挠头,说:「说是怪物,却没人见过这个怪物的真面目。我只知道,这几个月来,日轮城里突然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人口失踪。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户人家全家人一齐消失。」
血雾说:「我记得城内有野狼组来维持治安,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才对。」
「谁知道呢,已经过去了这麽长时间,都没人找到那些失踪的人在哪里。而且,我还听说,」他朝左右看看,然後压低声音,对血雾说,「在富岳山山脚下的村落中有不少村子被整个屠村了。」
血雾很难不联想到自身的遭遇。他装作不相信的样子,说:「这实在是太夸张了。这可是在日轮城附近的村落,什麽样的山贼才敢在这里屠村。」
「山贼?」脚夫古怪地笑笑,「山贼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听别人说过,那些人的Si状都很凄惨。而且,他们可不是被利刃给砍Si的。从伤口来看,他们更像是被人打Si、甚至被撕咬而Si的。」
「野兽?难道是山里的狼吗?」
脚夫打断了他的话:「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他们是被人撕咬而Si的。他们的伤口处,有人类牙齿的痕迹。」
休息结束後,这支队伍又行走了只大约半个时辰,就来到日轮山城前。青白相间的细碎的岩石经由水泥粘结构成了坚固的城墙。入口处有重病严格把守。光大门外就有数十个士兵,对每个进城的人严格排查。血雾抬起头,看向城墙两侧,城墙上时不时有士兵跑过,有十数人在士兵检查平民时,一直保持弯弓搭箭的状态,直到平民进入城内,他们才放下手中的弓。
这麽看起来,脚夫所说的话并非是稽之谈。城内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才会让城内的卫兵做出如此严肃的姿态。
脚夫队伍缓慢的前进着。为首的脚夫似乎认识士兵,笑着走过去,说:「这次仍然要承蒙你们多多关照了。」
士兵中的队长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当然,喂,让他们过去,这些人我认识。说不定,我们还得靠他们来喝酒呢。」士兵中爆发出一阵笑声,这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血雾混在人群中亦步亦趋。他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前进。然而还是有士兵叫住了他:「喂,你,那边那个,出来。」
士兵索X冲进人群,将血雾拽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血雾,问:「生面孔?你来g嘛的?」
脚夫的队伍似乎没有等待他,或是提供援手的打算了。血雾用余光注视着脚夫队伍进城,然後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长官,我是来城内做生意的。」
士兵队长凑了过来。「做生意的?」他用夸张地语气说,「你是做什麽生意的?」
血雾不动声sE地说:「一些玉石生意。」
「玉石生意,」队长用高亢的声音说,他指着血雾,对身边的士兵们大声说,「这个人说自己是做玉石生意的,现在?」士兵们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我不懂,做玉石生意怎麽了吗?」
「证据,」士兵队长拉下脸,说,「不然我可不会相信你。」
这些在前来日轮城时,血雾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打开自己的包裹,里面有几块雕刻JiNg美的玉石挂坠,还有一些雕刻玉石用的刻刀。他还拿出了自己的居民证。尽管那份居民证是假冒的,但是上面的的人确是实打实存在的,印章也是由政府的官员盖上去的。影流们想要伪造一个人的身份还是手到擒来。
队长的脸sE很难看。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敲诈血雾一笔,但是後者的手续查遗漏,即使是他也没办法吹毛求疵。他只能将包裹与证件狠狠推进了血雾的怀里:「你们玉石匠都是些不要命的人吗?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还来做雕刻玉石的生意?」
「没办法,主顾要求的紧。」
队长讥笑道:「我看是你的主顾急着要你Si吧。」他拉近了血雾,压低声音说:「知道城里发生什麽事了吗?」血雾摇摇头,队长刻意用骇人听闻的语气说:「大家都盛传城里出现了怪物,不过我认为,城里恐怕是有一夥恶不作的杀人鬼。他们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犯下了十几场命案。而这些杀人鬼,到现在还没有被抓住。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麽这麽辛苦来守门?小家夥,好好想想,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现在城里人心惶惶,客商们从来不在城里过夜,我劝你啊,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血雾将包裹背在肩上:「这样,十分感谢您能提醒我。」他在队长惊愕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朝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