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杨峰竟然率先出击。也许，他是觉得青一的伤已经影响到了它的行动，又或者他自以为抓住了青一的破绽。总之，他举起了手中的太刀，朝青一冲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青一突然长大了蛇口，人类的身T突然冲出。它挥舞着双手，地底的岩浆冲出，扭成了蛇形，正面迎上了冲击的杨峰。

恢弘的吼叫声在洞x内响起。爆炸般的音浪将袭来的火焰冲成了破碎的磷粉。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青一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彻骨的恐惧。

杨峰张大了嘴巴，嘴中喊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这种吼声与简曾经说出的古奥的语言有几分相似。声音中仿佛有一GU形的魔力，音波所及之处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冲散了一切敢於阻挡之物。

青一动不了了。

恐惧宛如一只大手，抓住了它的心房。脑海中回荡着的想法只有一个。

——逃跑。

跑吧，那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魔法；

跑吧，那是自己所恐惧的语言；

跑吧，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告诉自己，逃跑吧。

这是本能的恐惧，因为杨峰的吼声，并不属於人类，也不属於如今活着的任何一个异族。

那是龙的吼声。

他从未想过，曾经从鹰巢城的老龙那里学来的龙吼会在这时派上用场。那位老态龙锺的龙曾经跟自己说过，占星术，是唯有拥有龙类之血的人类才能掌握的魔法。这一魔法虽然可以观测过去，预知未来，却法让人自保。

然而他的T内流淌着龙族的血，自然能够学习龙类其他的魔法。

而杨峰最後唯一学会的魔法，只有龙吼。

作为天地间诞生的原初之兽，龙类的吼声能够震撼这世间一切异族的心智，而对於那些身T内流淌着龙血的直系的异族，龙吼能够轻而易举地令它们动弹不得。

八岐蛇族，即为龙族遗留在和之国的分支演化而成。

「去Si吧！」杨峰挥舞着手中的太刀，狠狠地砍向了从蛇口中伸出的人类的躯T。

刀刃崩断了。

八岐蛇族的人身，是它们唯一脆弱的地方。它们人形的躯T，与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拳头击打上去会感到疼痛，刀子划过会流下鲜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八岐蛇族并不是傻瓜，它们为自己的人类r0U身增添了一层保险，名为「蛇蜕」的保险。

太刀砍在了包覆在青一皮肤上的淡白sE蛇蜕上发出了清亮的击打的声，火花四溅，暗紫sE的裂纹在刀身上爬升。刀刃崩断了。

杨峰能够看到青一眼中的得意。蛇蜕从它的皮肤表层脱落了下来，恢复了行动的青一立刻将人类的r0U身收回。它长大了自己的蛇口，向着送上门的猎物吞咽了下去。

受伤的上颚影响了青一的咬合速度。杨峰得以向後退开。他x前的衣物被撕开，露出了内中的肌肤。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更是被青一整个吞了下去。

这一次，他真的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够脱险了。

但他不想要放弃抵抗。杨峰抬起双手，气聚集於双拳之上。哪怕要Si，他也要Si在抵抗的道路上。

就在他抱着必Si的信念准备殊Si一搏时，青一突然停止了动作。

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高昂着的蛇头停滞在半空中，如果不是上颚流淌的鲜血，恐怕杨峰真的会以为它被施了定身法。

然後，它的身T爆炸了。

不是像炸弹一样，整个炸开。首先爆炸的是它的皮肤，鳞片从T表脱落，随机被包裹的皮肤炸开，露出了内中的血r0U。鲜血从破损的皮肤外向上喷涌。高温下，青一瞬间被赤红sE的雾气包裹。蛇头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嘴巴张开，人类的躯T滑落了出来。

杨峰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青一。他翻过了青一人类的躯T。那快酷似人类的r0U身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的部位仅有一根脐带与蛇身相连。而它的上半身，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已经完全看不出它的面貌了，全身都是鲜血，就像是它全身的血管都爆裂了一样，皮肤绽开，白花花的r0U直往外涌。即便是见惯了生Si的杨峰，也捂住了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杨峰活了下来，却不知道在青一的身上发生了什麽事。他抓向了自己的x口，没有握到那块吊坠。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杨峰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在悬崖底端行进时，他抬头看向白狐时，看到的是司掌他命运的星辰。

启明星，出现于东方的明星，那是神灵的化身，亦是恶魔的化身。既象徵着希望，又代表着绝望。那是Si亡之星，那是重生之星。它的光辉会带来灾厄，它的升起会带来复苏。

那也是，珍妮特头顶上的星辰。

「来吧来吧来吧，不管是什麽形态，不管你们变成什麽样子，都给我来吧！」

手中的九环金刀在血雨中纷飞。高舜已经杀红了眼。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孤身闯入了敌军的军队中。

四周围满了各种形态的异族，高舜却完全没有惧态。他仰天大笑，周围涌动着气旋，刀光滑过了一个完整的圆。短暂的停滞後，怪物们的上半身沿着整齐的切面开始缓缓下滑。

「还有多少，都过来吧！」高舜的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作为王的直系部队，陷阵营接受王的直接管辖，却担任着保护羲和城的责任。

明明作为一名军人，却法上阵杀敌。不，这是在美化自己的目的。高舜从军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国杀敌。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仅仅只是在享受杀戮的快感罢了。

哪怕Si去都所谓，他从不关心羲和城的存亡，不关心秦国的万千子民。他关心的只有自己能不能看到鲜血在眼前泼洒，能不能感受刀劈砍进R0UT的快感。

周围的怪物们重新围了上来。同伴的惨Si似乎没对它们造成任何影响。怪物们只是紧盯着高舜，然後发起了亡命的冲锋。

「过瘾，过瘾啊！」高舜狂笑着劈砍。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啊，那些为了自己的亲人奋战的士兵竟然没能活下来。他们虽然恐惧，却仍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向着那些依靠着个人不能战胜的敌人发起决然的冲锋。

而这些人，却是被牺牲的人。他们怀抱着信念，这份信念却救不了他们的X命。而活下来的，反而是自己这样的杀人狂。

「真是疯狂的世界啊，」又是一轮杀戮，在血雨中，高舜抬起了头，看向了头顶的天空，「创造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啊，突然记起来了，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嘛。」

他大笑着，笑容却在脸上凝滞。

Pa0弹从头顶上越过，落到了怪物群中。

「什——」

没等惊叹的话语说出口，隆隆声就在耳边响起。车辆未至，大团的蒸汽早已喷S到天空中。怪物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它们从未见过的铁疙瘩上。长长的Pa0管有规律地喷S出火舌。一颗又一颗的Pa0弹发S了出来。

战车旁，那些与秦国人长相截然不同的人用冷峻的面容应对着这些令人生畏的怪物。Pa0火织成的火墙将怪物们尽数吞没，而士兵们手中开火的将那些妄图接近坦克的漏网之鱼打成了一个又一个筛子。

高舜放下了手中的刀，茫然地看着钢铁洪流越过了自己。

「如今国内的舆论，应该对我很不利吧？」

珍妮特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从成为王以来，她犯头疼的次数开始大幅度增加。奥斯本点了点头：「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批评陛下穷兵黩武。」

「但这是必须的。」

奥斯本对此表示赞同：「没。如果真的有这麽一支疯狂的部队，那我们有权利予以制止。更何况，这场战争并非对我们全好处。」

东方的国家对於帝国来说，是全新的陌生的国度，通过这次战争，帝国也许能在不同程度上g预东方国家的政治，甚至，控制他们的国家。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真的能够胜利吗？

「我们能够胜利，」珍妮特坚定地说，「必须将胜利的信念传递给全国，这场战争我们非打不可，也非赢不可。」

「我同意这一点，陛下。我会去安排记者发布会，并在适当的时候公布敌军怪物的照片，适当的恐慌可以让人们面对短时间内不会到来的敌人时团结起来。」

珍妮特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了什麽，问奥斯本：「说起来，尤利娅的身T怎麽样了？」

「乔治的手段的确粗暴了点。尤利娅的大脑遭遇了一定的损伤。好在这只是暂时的，再休息一个星期，她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陛下，」奥斯本突然说，「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珍妮特本能地讨厌医院一类的地方。在这里有多少人得救，就曾有多少人Si去。她不能立即，为何最为神圣的人反而在遍布Si亡的地方工作。

奥斯本掀开了白布。珍妮特捂住了鼻子。人类的屍T上散发出了恶臭。她皱着眉头问：「这是哪来的屍T。」

奥斯本丝毫灭有介意屍T发出的臭味。他用手按住了屍T的眼睑，珍妮特看到了屍T的眼瞳。

即使已经Si去，他的瞳孔却没有涣散，那是赤红sE眼瞳。

奥斯本将白布完全掀开。珍妮特捂住了嘴。在人类的双腿上，布满了鱼鳞。

「这是——」

「这是塞壬一族送来的，」奥斯本将白布拉了回来，「是被灌下了异族血Y的人类。」

「我记得，和之国那些怪物们就是被灌下了异族的血Y。」

奥斯本点了点头：「没。据塞壬一族说，它们的药剂中只有两种异族的血Y，分别是塞壬，用来将人T改造成塞尔呢，还有一种是王蜂，用以C控人类士兵。所以这些人的R0UT都保持着相对完整的状态，从外表，我们仍能看出他们属於人类。」

珍妮特突然想到了什麽，她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

「很可能，和之国给他们的人民灌下的药剂中，含有复数的异族的血。所以那些可怜的人才法保持人类的躯T，法保证人的理智。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寿命也会变得极短。」奥斯本指了指那具屍T：「这一位仅仅只活了半年，想必和之国的那些士兵的寿命应该更短。」

「如果我们采取防守的态势，有可能拖垮敌军吗？」

奥斯本摇了摇头：「恐怕很难。按照尤利娅带来的情报，敌军已经战斗了相当长的时间。按理说，他们的士兵应该早已达到了寿命的极限。而敌军的军队并没有崩溃的极限，只能说明两件事。

第一，敌军已经找到了改良药剂的方法。

第二，敌军拥有相当数量的军队。

论是哪种可能，都是一件对我们极其不利的事情。我们应该避免持久战。」奥斯本想了一下，补充说：「尤其是在异域的土地上。」

珍妮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於是对奥斯本说：「这具屍T，应该还要进行进一步解剖吧？」奥斯本点了点头，珍妮特说：「能否请鹰巢城的人也进行解剖？」

「鹰巢城？」奥斯本楞了一下，「但是鹰巢城并不掌握现代的医学知识。」

「虽然鹰巢城不具备解剖学的知识，但他们也许能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

「另一个角度？」

「谈论到异族，就要想到魔法吧？人类中最了解魔法的地方，就是鹰巢城了。」

奥斯本若有所思地0着下巴。他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请鹰巢城的人一起研究这具屍T吧。说到鹰巢城，现在有杨峰的消息了吗？」

珍妮特摇了摇头，她不是很想谈论那个不辞而别的男人。这一点，从她的表情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奥斯本也就识趣地不多嘴了。

他们离开这间散发着恶臭的房间。在大门关闭的时候，珍妮特叫住了奥斯本。

「送来这具屍T的人，真的是塞壬吗？」

「陛下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珍妮特想到了那个在海底深处的孤独的人类。她有些犹豫地问：「是不是克利斯蒂安他……他身T内还保存着相当程度的人类的部分。所以才会如此帮助我们呢？」

「陛下，」奥斯本微微低了下腰，打断了珍妮特的话，「克利斯蒂安做出了他的选择，并且承担了他该承担的责任。仅此而已。下次我们与他见面时，就是不同种族的敌人了。」

从那天起，珍妮特再也没有提过克利斯蒂安这个名字。而那名曾经属於帝国的海军少校，也终於完完全全Si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