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感保持着倒伏在地上的姿势,发出了微弱的笑声。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感高喊着,「中计了吧,克洛威尔!以为只有你会演戏吗?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伎俩吗?!‘倍速’——靠着夺取别人的‘速度’将之据为己有的能力!你刚才故意毫不避让地正面承受我的攻击,就是为了夺取骨刺达到最大峰值的‘速度’,对吧?!那真是恭喜你,看起来你如愿以偿……拜这所赐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啊……但是——!你还是,太自大也太贪得厌了!只要随便装个Si就能让你上钩!」
锋利的骨刺旋转着收紧,就像是绞碎一颗多汁的果实那样,使劲压榨气息渐弱的克洛威尔的心脏。
「即使你现在拥有媲美流星的速度,那也济於事!心脏被搅得稀巴烂的你还能做什麽?你现在应该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吧?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吧?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吧?可喜可贺,你这个惹人厌的害虫终於要Si了啊——!」
七根骨刺狂喜着摇曳。仿佛终於从这个「喜讯」中汲取了足够的力量,感用力扭过头,望向被骨刺举在自己上方的、一动不动的克洛威尔。
她还有更多更多想要一吐为快的W言Hi语。
然而,就是在这一瞬——她的声音却噎断在了喉咙里。但这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麽特别的事——仅只是,她看清了克洛威尔被血迹染红的脸。
「……明明从头到脚都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东西,还真敢厚着脸皮在那儿沾沾自喜。」
那双蓝得摄人心魄的眼睛并没有合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克洛威尔睁着那双眼睛,就像是在观察机物一样望着感。
「所以说,‘贪得厌’的究竟是谁呢?」
「……咕呃——!」
——除了惨叫之外,什麽都发不出来。串在骨刺上的猎物此刻突然发力,借助全身的T重将感SiSi地压在地上,重量挤压着她的x口,类似骨折的「啪嚓」声接连不断地在身T各处响起,瞬间便让她成为了力反抗的待宰羔羊。
「……怎麽……可能——」
她用开裂的眼睛瞪着克洛威尔,他将被穿透的右手和双腿从骨刺上H0U离,用满是血水的手指握紧骨刺根部。
「你、这家伙……明明心脏已经,变成了一团烂r0U,怎麽会、怎麽会——」
「……我说我的心脏被绞碎我就会Si,你就信了?所以才想出这种蹩脚的计策来算计我?」
克洛威尔脸颊上的肌r0UH0U动了一下。他摆脱束缚、已然癒合的双手猛然探进了黑翼根部的裂口之中,就像是撕开冻僵的r0U乾那样撕开了她的「皮肤」与「肌r0U」。
「你白痴啊?那是骗你的。」
克洛威尔情的声音被感凄厉的叫喊声掩盖了。喷涌飞溅的黑泥如同瀑布般转瞬间淌满残缺的黑白棋盘,从塌陷的洞口中被尽的黑暗x1走。然而克洛威尔并未因此停手,而是持续用外科手术一般沉静稳重却又略带疯狂的手法一条一条地从根部撕开尖叫着的黑翼,将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片抛进虚空。浓稠鲜红的汁Y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从被洞穿的x口喷S出来,而那势头终於也弱了下去——
七秒钟。
撕裂心脏的重大创伤,七秒钟之後便癒合得不留一丝痕迹。
理解不了。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七秒钟之前还是「Si人」的人将黑翼连同自己背部的皮r0U撕得一乾二净,而他却对自己的可怕行径毫感触,只是在飞散的碎片间站从容不迫地理了理又脏又破的衣领。力量的大量流失让感短时间内处於意识涣散的状态,克洛威尔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於是他狠狠一脚,踢中了趴在地上的感的侧腹。
感翻滚着撞到了半倒塌的墙T上。黑泥擦出的痕迹完美地避开了地板上的大小崩塌,宛若是角sE互换一样,这次感缩着身T,苟延残喘地躺在了克洛威尔曾经躺过的位置。
「……咳咳……」
黑sE浆水从喉咙和鼻腔中一涌而出,感咳嗽着,摔得四分五裂的视野中出现了踩着稳重的步伐缓缓而来的黑sE皮靴。接着,头发被抓住了。感被拽着头发拖了起来,双眼被迫直视着那张笑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
「看起来老实多了呢。果然,对付不听话的鸟,与其把它关进笼子还不如把翅膀切掉。好了,现在你打算收起那副讨人厌的杂鱼嘴脸好好跟我谈谈了吗?」
头发崩断的声音。
「……我终於,明白了。」
然後是,感有气力却又满含嘲讽的刺耳笑声。
「我……透过跟贝栗亚瑟的共感,听到了不少你的传闻。克洛威尔。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所有人都那麽疏离你——因为你这家伙,确确实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格残次品’啊!」
克洛威尔嘴角的笑容凝固了。见此,感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更加亢奋更加高昂地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有这种犯规的自愈能力!你跟贝栗亚瑟不一样,你又没有我给你撑腰,然而你现在却能连心脏破裂这种重创都能坦然面对……你这个魔鬼,一边唾弃着我们,一边为了增强黑茧侵蚀所附带的自愈能力,把自己卖给了身T里的黑茧——对吧?!喂,委身於自己恨得不得了的狼茧的滋味如何?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叫你‘狼茧先生’而不是‘克洛威尔’先生?啊?!」
尾音淹没在不受控制的扭曲SHNY1N之中。克洛威尔拽着感的头发狠狠将她的头撞向地面。一下。一下。又一下。末了,他再次将感提了起来,望着前额开裂的她说:
「嗯,超级愉快。拜你所赐——我‘特训’的成果这麽快就派上了大用场,我愉快得不得了。」
逐渐明晰化的针形瞳孔并没有笑。於是,感挑起嘴角,用真正「愉快」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你终究还是跨过了那条线啊!‘祈愿者’和‘异端’之间那条线!你是终於意识到自己是个只有逃跑速度b较快的蝼蚁,所以才提前做好准备,匍匐在了黑茧的脚下吗?口口声声说着要剿灭黑茧的骑士,最终却要沦落到借助黑茧的力量来武装自己的下场——真是,杰作啊……!你这样的残次品,有什麽资格来和我‘谈话’……?!」
「……如果我是你的话,在刚被‘倍速’耍得晕头转向的情况下,是不会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的。」
「哈……?!」
克洛威尔又以同样的手法让感的前额狠狠撞上了地面。
「看来你还是没有‘谈话’的打算啊。还想反抗吗?还想让刚才那些聊的对决再限回圈着上演吗?」他冷笑着说,「哎呀……真是麻烦Si了。为什麽你就不能放聪明一点呢?既然你都承认了我的速度很快了,为什麽就不能动脑筋想一想我刚才为什麽没有避开你的攻击?为什麽故意让自己被骨刺刺穿?」
令人发毛的麻痹感爬上後颈。但,感依旧逞强地大喊道:
「……那当然是……你这个愚笨的蠢货,根本避不开啊……!除此之外还有什麽理由吗!」
她承认他的速度很快。完美运作的「倍速」在夺取了攻击时达到速度峰值的骨刺的速度之後所发挥出来的速度,堪称「恐怖」。她身T被打坏的每一个部分都印证了这一点。但,即使如此,在毫准备的状态下遭到突然袭击,即使是拥有两倍速度克洛威尔也一定回天乏术——
而这只是「常识」所给予的误导。
——当感看见克洛威尔那张小丑面具一样的笑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误。不过,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黑sE格子的地面已经撞上了她早已折断的鼻梁。
「嗯,是啊。如果是在‘毫准备’的情况下,我的‘避不开’就只是奈之下的下下之策。但是,如果是‘早有预料’的话,那麽,‘避不开’也就只是计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
「你说、什麽……?」
「告诉你件有趣的事吧。」
克洛威尔微笑着说:
「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过别人,今後大概也不会被任何人知晓。所以,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听众,你应该感到光荣。我并不想自夸,但是从客观事实上来说,我确实算是脑子b较好用的那一类人。但是……人类的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推理能力也好,分析能力也好……‘极限’是nV神给人类设下的安全锁,但是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有极限,更不允许我失败。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种种意料之外的状况,我必须在任何时候,b任何人都要迅速地做出应对——不光是行动上,还有思维上。所以……我在地狱之中祈愿从而获得的‘倍速’,其起源……不单单是改造自身R0UT的‘赤sE勇者’,也是,能对自身JiNg神进行改造的‘苍sE骑士’。你懂我的意思吗?」
「……——」
感没有回答。与其说是「不懂」,那更像是大脑在接触了超越常识的恐怖事实之後,拒绝了对现状进行理解。对此,克洛威尔仅只是耸耸肩,就像在教导一个一所知的孩子一样,亲切地继续说:
「也就是说——我不仅能在行动的速度上超过你。我的思考速度,也能领先你一步。虽然预知的范围只有短短一分钟,但……应付一般的战斗已经绰绰有余。」
「预、知……」
感梦呓般喃喃说道:
「你是……‘双重起源’?‘苍之骑士’……你是说,你成为祈愿者以来——一直在跟这种直接作用於JiNg神的危险力量打交道?」
「是的。确实很危险,所以我从不An用。毕竟,就算是‘狼茧’也拯救不了脑Si亡的病患。但是……这次是例外。这次,为了你,我可是全程都在使用这两个属X。所以,你能不能稍微放聪明一点了呢?毕竟,你再怎麽挣扎——也改变不了你会被我杀Si的现实啊。」
「……疯子。」
——只说得出来这个词。这个人究竟拥有多麽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在黑茧的深度侵蚀下保住自我,同时驾驭拥有双重属X的、危险程度不亚于黑茧的「倍速」?
不。到了这个地步,「疯子」也好「残次品」也好已经完全形容不出他的可怕与疯狂。现在的他,只有唯一的一个词,只有那个词才是最恰当的——
「你这个、怪物——!」
作为回报,这次她的额骨完全撞碎在了地板上。
「你是以什麽立场,对我说出这两个字的呢?」
连续的撞击,让克洛威尔的脸变成了一片虚影。即使如此感还是看见了,看见了他再也没有一丝笑意的脸上,充血的双眼之中,针形的瞳孔开始灼灼闪光。
「怪物……!我说你是个怪物!」
陷入半疯狂状态的感不断吐出黑泥,一边用尖利的声音大声嚷道:
「你是个怪物!怪物!我总算看清了你伪造的‘完美外壳’之下的真面目,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你活到现在都不敢亲近别人也不被别人亲近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吗?!因为你是个怪物!你是个怪物——!没有人会愿意信任一个怪物的啊——!」
诅咒般恶毒的声音响彻四周。
克洛威尔的暴力行为也因此短暂停止了。片刻之後,他倏然将感的头拽到离自己极近的地方,狼眼般的双瞳之中,毫感情地映出了那张四分五裂的小脸。
「……你刚才说了什麽?我好像没有听见。」
他笑了。那是与迄今为止的任何表情都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在贝栗亚瑟回到这里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尽情,促膝长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