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点吗？”格雷把酒壶递了过来，对于兽人来说，可没有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概念。

没什么犹豫，杰诺接了过来，刚才练习中就闻到了这浓烈的酒气。人类联盟中平常流行的酒类，类似于啤酒，酒精含量不高，不是杰诺喜欢的类型。而格雷酒壶里的堪比二锅头，杰诺虽然酒量不好，但要是喝酒便只喜欢这种烈酒。

一口烈酒下肚，浑身升起了一股热流。杰诺感到全身的经脉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差点呻吟起来。

没再多喝，杰诺知道自己的酒量，虽然这个身体还没试过酒精耐受的极限，但杰诺从来都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喝上一点，品下美酒，小酌怡情即可。

“不再多来点？这是我们兽人的酒，在人类这里可买不到，我随身带的可酒不多了。下次想喝说不定就已经被我喝完了。”虽然兽人大多好酒，但像格雷这样嗜酒如命的可不多，这次来人类联盟，格雷可是把空间戒指里装满了美酒。这要是让杰诺知道了，恐怕就要吐槽他活该一个人倒在雪地里，就是个酒鬼嘛。

“比这还要香醇的美酒我也喝过，而且我可不好酒，大叔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比这还要好的酒？格雷闻言动作一顿，心里起了万千思绪，这可是兽人里猛犸皇族的皇家御酒，比这还要好的酒，怕只有精灵族的千年陈酿了吧。看杰诺训练时的刻苦样子，也不像是好面子吹牛皮的人，格雷只能当杰诺见识短浅，不知道什么叫好酒。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格雷误会了，杰诺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找着话题，“狼叔，兽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明白的，人类的文字记载里，兽族一直是野蛮、不可理喻的代名词。”

“兽族有很多不同的部落，狡诈如狐，威猛如虎，各族有各族的风俗，但我们兽族之所以与野兽区别，是因为我们有与共同的信仰，所作所为可欺人不可欺心，所以于自诩多智的人类比起来，兽族的族人之间的相处反而更为淳朴，即使是狡诈如狐也不会欺骗族人，威猛如虎也不会欺凌弱小。”格雷目光深邃，吁气久远，对于自己的种族，格雷像是了解自己的手指一样了解它。

“那兽人中对于人类的评价是什么样的？像是人类仇视兽人那样吗？”

“评价人类？”格雷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兽人中的平民来说，人类是很遥远的说法，他们除非被征召到战场上，否则一辈子都很难与人类有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说这些平民对于人类的态度的话，更多的是羡慕和自卑。”

“平民中流传最广的歌曲，来自人族史诗里的旋律，平民中最受欢迎的商品，来自人类的商队和作坊。就连兽人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也崇尚着人类的外貌，向往人类那样光洁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和优雅的身姿。”格雷谈起这些时的语气与表情，让杰诺想起了那些启人心智的先哲。

“你说我们兽人会仇视人类吗？我倒是希望我们能学会仇视人类，因为这样才像是站在同一高度的对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交战了数百年，????????????我们兽族依然法认同自己。”

一个想要靠战斗来寻求认同的种族，杰诺对兽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知，虽然相处的时间还很短，但杰诺完全认同了格雷的说法。但一个种族不能靠战争生存下去，像是斯巴达，像是匈奴，好战必亡，杰诺明白格雷的心情，那是一种对于自己民族的忧虑。

正是因为这种对于自己种族的强烈热爱，才会有兼爱众生的高洁品格吧。

“可是人类和兽族两族之间的大战死了很多人啊，死者的家属没有仇恨吗？”杰诺想起了枫林镇的杨婆婆，还有后面车厢里的青莲儿。

格雷微微摇了摇头，“对于这一点，兽族和人类有很大不同，我们兽族会把战死视作荣耀，上了战场才是仇人。”

杰诺突然明白了，书中描写兽人的战斗为什么都是从一声咆哮开始的，那是宣战，真是一个坦荡的种族啊。

那战争是怎么开始的呢？

杰诺不知道答案。

之后师徒两人聊了更多，格雷不仅是一位神秘的兽族，更有着丰富的旅行经历，他的故事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一直聊到晚上，聊到了红月城，聊到了多瑙河，聊到了白鹤林。

聊到了苏里高原上的篝火，聊到了莱塔神庙里的油灯。

聊到了红日西垂，飞雪渐息。

“我是来找晨星的。”在落日的余晖里，格雷这样说道。

“晨星？”杰诺反应了一会儿，才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名字，“二皇子？”

“没，罗兰的二皇子。”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