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仍在继续,杰诺和三个女孩。
“安琪儿?”杰诺轻轻呼唤沉浸在书中的女孩。
安琪儿闻声抬头,朝杰诺投去疑问的目光。两鬓的青丝随势摆动,于书页摩擦,扬起婆娑。
“你觉得魔法是什么呢?”杰诺问出了一个很是笼统模糊的问题。“或是说,如果没有魔法,你觉得这世界会怎么样?”
安琪儿是这里魔法水平最高的人,杰诺的问题让其他两个女孩的视线也集中在安琪儿身上。
“魔法啊,对人类来说,确实超出了合理的力量范畴。”安琪儿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回道。“我母亲说过,魔法是天地赐予的奇迹,假如没有魔法,人类要在这方天地生存就太难了。”
“小时候,我看到母亲让院子里的老树转瞬间开花结果。我很好奇,追着妈妈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是怎么让几年没开过花的树结出果实的。”安琪儿合上书本,捋了捋有些散开的秀发。向杰诺讲述了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往事。
“妈妈告诉我说是魔法。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魔法只是节日的烟花,是广场的喷泉,是睡前故事里魔法师之间绚烂比的比拼。从那之后我突然明白了,魔法不只是爸爸教的一条条咒语,不只是我用火球在稻草上砸出的火光,而是一种很神圣的力量,它能如人所愿地改变周围的事物,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说着安琪儿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望着这深秋的野外,满目枯黄,路边的灌木丛里还散落着干瘪的浆果,野生的鸟类和小型动物不屑于钻进枝杈密集的灌木丛里搜寻并算不上美味的浆果。
“魔法是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东西。每个人心中美好的愿望都能通过魔法来实现。我觉得这就是魔法。只要我们相信,魔法就不会辜负我们的心意。”安琪儿的神情近乎虔诚。
“是这样吗?”叶莲喃喃自语,而小莲儿只是一脸懵懂。
这不是杰诺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遗憾的是,不像地球上的先贤那般思考人生的意义,异界里几乎没有人系统的思考过这类问题,起码据杰诺所知(根据小镇图书馆里的数万本书籍),没有。
当时杰诺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以为就像大学课程里的名词解释一样,会在书中找到规范的理论答案。然而杰诺读的任何一本书里也没有提到过。魔法是什么?书中教了怎么感应,怎么冥想,怎么念咒,怎么释放。却没有说魔法是怎么来的,第一个释放出火球术的人是谁?论是敬重的辛姨,还是博学的罗格爷爷,都没有给出答案。
安琪儿的答案听起来像是有点假大空。只要我相信,魔法就不会辜负我吗?杰诺暗暗念道。
虽然我也有过满脑子幻想的中二时期。但我也是长在红旗下的共产主义接班人,魔法这种事,总要有个科学的解释才行。
这个有些深奥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好像只是一段意识的闲聊。
慢慢悠悠的路途,剧团的艺术家们休息一天后,便丝毫没有了连演三晚的疲惫。所以再之后的日子里,又开始在车队中清嗓抚琴,相互唱和,偶尔叶莲也会清唱几曲,毕竟她可是剧团主唱,也是需要时常练习的。
安琪儿通常都是认真的听,杰诺没再听到如那晚树鸣一般的歌,不过倒是帮莲儿走出了离乡的伤悲,时不时地跟唱听到的曲子。不着急的旅途,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离开枫林镇五六天了,吃过午饭,杰瑞和莲儿像往常一样坐在车头晒着太阳。杰瑞慢慢地讲着地球上的童话故事,莲儿安静地听着。双腿随着马车的节奏摇摆,连带着头上新扎的双马尾也晃动起来。在魔法世界,不用解释为什么王后的镜子会说话,为什么王子会变成青蛙,童话里的设定在魔法面前一点也不稀奇。但蕴含在故事里的情感,就连一直躲在车厢里倾听的两个大女孩都沉醉不已。
“或许应该让团长把这些故事编成歌剧,一定会很受欢迎。”叶莲对着安琪儿这样评价。
“嗯,确实是很有趣的故事。”安琪儿很享受这样安静听故事的日常,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下雪了。”将睡美人的故事讲到尾声,午后的太阳早已在乌云间隐去。终于,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
未若柳絮因风起。没有工业的污染,杰诺总觉得异界的雪更加纯净一些。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大片的雪花落下,拉车的老马像是不小心吸入了如鹅毛的雪花,突然打了个响鼻,喷出大片的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