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亲对于他单身、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这件事一直保持一种很微妙的焦虑——一方面尊重他的想法并不逼迫,另一方面总是担心,又不能强迫他做什么,只能自己焦虑。所以在今年,他的腺体功能紊乱真的严重到医生给出警告时,母亲强迫他去医院。
为什么,之前是长期雇佣的私家医疗团队,突然把自己送去叶泊舟所在的医疗院?
因为母亲认识叶医生,甚至父亲的病,可能就有叶医生参与治疗的。
那自己为什么没见过叶医生?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叶医生,他是那种反应?
薛母承认:“对。”
薛述看着母亲,内心种种疑惑一一闪过,很多问题得不到解释,一开口,问的却是:“可爱吧?我的ga。”
薛母和他对视,很平静,却又没那么平静,让薛述想到很多次自己告诉她没有喜欢的ga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再努力也压制不住的焦虑,又隐隐期待的感觉:“你喜欢他?”
薛述:“很喜欢。”
薛母:“多喜欢?”
薛述发现母亲在捏衣角。这实在不是母亲会做出来的事,已经超出焦虑的范围了。
薛述冷静:“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薛母承认:“是。”
“您不会没事来找我——他联系你的?”
薛母:“对。”
薛述紧紧看着母亲:“他最近才刚刚联系你。”
薛母:“对。”
——距离在海边,自己把叶医生带回家藏起来,已经三个月了。
他认识母亲,关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明明可以在得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联系母亲,却等到现在。
薛述先是不可抑制的感到高兴。
随后意识到更深层的东西。
他可以走,却留到现在。
他说那天他是真的信了自己的喜欢。
他说自己总不信他。
他……
薛述瞳孔紧缩,看向母亲。
薛母满脑子都是两天前见到的叶泊舟的样子。
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叶泊舟已经是研究项目的主导人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周睡不到八小时。听研究所里那些中年院士啧啧称叹,说年轻人多厉害,说着说着又感慨,说这样根本不休息,实在太消耗身体了。
周末叶泊舟还是抽出时间和她见面,一边喝浓缩黑咖啡一边看她带去的检查报告,语气带着欣慰:“比上次好很多啊。”
那时候叶泊舟已经很不好了。
他就是在近乎自毁的消耗身体,瘦骨嶙峋。但可能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即将成功,精神还算不。
这次见到的叶泊舟是另一个样子。
他胖了些,看起来健康多了,甚至都有了脸颊肉,看上去很可爱。
但一点都不好。眼皮和嘴唇一样肿,衣服裹不住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浑身薄荷味。他笑着,好像很高兴,笑着笑着就掉眼泪,说话的声音还是满满的欢喜:“就好啦,可以结束了。”
就好像,那个吊着他让他走到现在的萝卜还是掉了。
薛母说不上是那种更好一点,却密密麻麻的心疼。
现在看着病床上的儿子,问他:“你知道喜欢他,代表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