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公子忘了吗?我是您的狗。”(!发病预警!)(1 / 2)

浴室里水声滴答,雾气缭绕,时不时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婉转吟哦。

等一切结束,容钰被楚檀服侍着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坐在轮椅上,眉眼间挂着一抹慵懒餍足之色,楚檀更是神清气爽。

墨书已经等待许久,道:“公子,太子殿下还有三皇子殿下来看望您,还有六皇子和七皇子,并且带了……顾小将军,此刻就在前厅,老爷正陪着叙话,叫您赶紧过去。”

一听到这几个人,容钰本来做完爱愉悦放松的心情顿时变差,脸色也肉眼可见地阴了下去。

“公子……”墨书有些担心地看着容钰。

一开始听说太子带着顾小将军来的时候,墨书还很高兴,认为顾越泽是来给容钰赔罪的,可老爷三番两次地派人来催,言辞一次比一次严厉,墨书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老爷一向不偏爱公子,恐怕这一次,又要公子受委屈了。

一行人来到前厅,太子和三皇子坐于主位,六皇子七皇子坐在太子下位,顾越泽和容修永则坐在另一边。

咕噜咕噜的轮椅声传来,众人一齐向外望去,便看见墨书推着容钰,断了一只胳膊的楚檀站在一旁。

“你这逆子,明知各位殿下在此等候,还来得这么慢,成何体统!”容修永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迎面而来就是一顿训斥。

“哎,妨,容侍郎不必动怒。”太子抬了抬手,“三郎此番受惊,定要好好休息才是,是我们叨扰了。”

说罢,太子笑着看向容钰,关切道:“三郎可有受伤?孤带了太医来,让他为你诊治一二。”

太子招手,正准备唤太医进来,却见容钰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多谢太子关心,已经叫郎中来看过,草民身体碍,就不劳烦太医了。”

太子的手一顿,徐徐放下,“既如此,孤就放心了。”

他目光扫过楚檀断掉的胳膊,“三郎,你这小厮的胳膊是怎么了?”

容钰瞥了眼顾越泽,似笑非笑道:“多亏了顾小将军,我们在掉下山崖以后,又遇到了狼群,幸好我这奴才有一些拳脚功夫,否则今日是见不到太子殿下了。”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落到顾越泽耳朵里,让他脸色涨红,立刻想要反驳回去,可接触到太子警告的眼神,又只能愤愤闭嘴。

可闻听此言,六皇子和七皇子倒是眼神“唰”地一下亮起来,他们从楚檀进门开始,好奇打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楚檀身上,不如说他们本就是为了楚檀来的。

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异口同声道:“你上前来。”

楚檀垂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

双胞胎站起来,围着楚檀走了两圈,“我们派去的人在山崖底下看到七具狼尸,都是一击毙命,可是你杀的?”

楚檀淡声道:“奴才只杀了六只,还有一只是我家公子杀的。”

这下众人更是惊呆了,似乎没想到一个失去双腿的残废也能杀狼。顾越泽的神色尤其难以置信,他一口一口叫着瘸子的人,在坠落崖底之后,还能有力气杀狼?假的吧。

太子毫不吝啬的夸奖,“三郎看似羸弱,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真令人佩服。”

容钰扯了下唇,“太子谬赞。”

他神色很平静,脸上没什么笑意,倒没有早上刚回来,和秦嬷嬷墨书炫耀时的那份自信和高兴了。

双胞胎还围着楚檀转,眸中异彩连连。

六皇子:“你杀了虎?”

七皇子:“又杀了狼?”

异口同声,“好厉害!”

两张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孔上露出相同的敬佩与仰慕,回头对太子说:“皇兄,他杀了一头老虎和七只狼,便是本次春蒐当之愧的首位!”

太子含笑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楚檀垂眸,“奴才楚檀。”

容修永插嘴道:“回太子殿下,这奴才本是罪臣之子,乃前任江宁知府,楚言的庶子。后获罪充奴,发卖到我容府做事。”

“哦?”太子多打量了几眼楚檀,“原来是参与卫王谋逆案的楚言之子,怪不得言行举止不似寻常下人。”

“卫王谋逆”四个字一出,满座皆寂。当年皇帝下令彻查卫王谋逆一案,凡是涉及此案的人,一律诛杀,那段日子京都人人自危,生怕哪句话说了就被杀红眼的帝王一并安上罪名处死。

数人死在那一场劫难中,菜市口日夜传出砍头的哭嚎,鲜血两个月都未曾干涸。

直到一年过去,被发现曾牵连过卫王一案的楚知府一家,仍然被抄家流放,可见皇帝对卫王的恨之切。如今再听到这四个字,依然心有余悸。

不过太子倒为表现出什么厌恶之色,淡淡道,“楚檀,按照春蒐的规矩,猎物最多的人便能得到金射弓,只是你身为奴才,你获得的猎物都会记在你主子头上,所以,本次春蒐之首是你家公子,你明白吗?”

楚檀长睫低垂,眸子似冰冻湖面一般漆黑冷寂,只有一道暗芒飞快闪过,如同湖面之下阴翳的旋涡。

他低着头,语气平静,“奴才明白。”

“如此甚好。”太子看着容钰,神情十分温柔,“三郎,孤回宫便会禀告父皇,将金射弓赐给你。”

容钰随意点了点头,“多谢太子殿下。”

轻飘飘的小事一揭而过,接下来便是重头戏。

太子对容钰道:“孤今日来,首先是看望你,其次便是给你坠崖一事一个交代。”

容钰微微挑眉。

太子温和的神情褪去,变得十分严厉,“顾越泽,过来,给容钰下跪赔罪!”

顾越泽震惊地瞪大眼睛,来之前太子只说要他给容钰道歉,可没说要下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他百般瞧不起的瘸子下跪,传出去他顾越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今后又有何颜面在京都行走?还不被耻笑死!

他还没说话,容修永先坐不住了,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将军怎能给他下跪,犬子何德何能啊!”

太子道:“容侍郎不必多虑,此番本是越泽鲁莽行事,惊了三郎的马,才导致他二人坠下山崖,惨遭生命之危,论怎样的惩罚,他都该受着。”

“不可,不可啊!相信小将军也不是有意为之,何况犬子如今并大碍,实在不用这般严重。”

容修永老脸满是惶恐,顾越泽的父亲是当朝一品镇远大将军,比他高了两个品阶,让镇远将军的儿子给他的儿子下跪,岂不是置将军的颜面于不顾?

本朝太祖乃是马上定江山,武官的地位一向比文官高。容修永一个三品侍郎,又是寒门子弟出身,背后没有显赫氏族做底气,论如何也不敢与镇远将军起嫌隙,更何况是因为一个不受宠的残疾儿子。

“就是,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顾越泽看向容钰,没什么诚意的解释道,“当时那老虎朝你二人跑去,我本来打算一箭射死老虎救你,可你那小厮换了个方向跑,引得老虎去追,我便一直拉着弓没有松手,待他将老虎杀死,我一时惊讶,箭羽脱手而出,谁想到不偏不倚就射中你的马了。”

“你若是委屈,我便给你道个歉,算我手滑。”

顾越泽扬着下巴,脸上可丝毫歉意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傲慢和轻视。

太子皱眉道:“顾越泽,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孤的?说了要好好给三郎道歉,你就是这副敷衍的态度?”

顾越泽梗着脖子,他倒是很委屈,“我已经道歉了,难不成真要我给他下跪磕头不成?”

“自然不用,自然不用。”容修永连连拒绝,随后看向容钰,“三郎,小将军既已道歉,此事就到此为止,不可再生事端。”

容钰一手撑着脸颊,歪着头不语。

容修永拧眉,心中对容钰的反应很是不满,怒斥道:“小将军乃是一时失手,你又没受半点伤,难道还想不依不饶?”

容钰眨了眨眼,语气辜,“父亲这是何意,什么不依不饶,从头到尾我可有说过一句话?”

容修永被噎得一顿。

几人这也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这讨论了半天,真正的受害者却还未发一言。

容钰眼皮动了动,浅色的瞳仁从这些人脸上一一划过,太子面露歉疚,三皇子置身事外,顾越泽傲慢轻蔑,六皇子和七皇子的注意力则在楚檀身上,唯一亲爹容修永却拼命用眼神警告他不许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