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天长日久,我们慢慢玩。”(2 / 2)

这话要是一出,容玥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还要连累全家一起去送死。

可那个梦太真实了,梦里的楚檀没有现在这么青涩,要更成熟,也更狠厉。

金銮殿恢弘而空旷,男人满脸冷漠地坐在龙椅上,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孤寂,目光望向虚空,眼中是令人胆寒的阴鸷与癫狂之色。

这个场景反反复复出现在容玥的梦中,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诉说,却极为坚信这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一幕。

容玥对三皇子有着深厚的情愫,自然不想让别人当上皇帝,也想过要不要对楚檀痛下杀手,可每每出现这个念头,心中都有一个奇怪的声音阻止他,好像楚檀是他很重要很亲密的人,他不能这样做。

于是容玥便想着接近楚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对他释放出善意,也许日后楚檀真当上了皇帝,就会感念他的好。

可这些想法容玥不能对三皇子说,三皇子醋意大发,就拦着容玥不让走。

正当二人僵持之时,侍卫再次禀报,“殿下,容三公子来了。”

未见其人,便先听见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接着便是容钰的笑声,“听闻二哥哥昨夜吃醉了酒身子不舒服,我特来看看,二哥哥可好些了?”

容玥披上外袍,又用被子盖住大半身体,回应道:“谢谢三弟关怀,我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容钰笑着点头,忽然视线落在三皇子身上,好似才发现他一样,道:“容钰不知三殿下也在此,失礼了。”

“妨。”三皇子眼神微动,却是看向容钰身后的楚檀。

楚檀换了套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碎发黏在脸颊上,水珠不断滴落,在衣领处留下深色的水迹。

容玥担心地看了一眼楚檀,却碍于在场人太多,不能明目张胆地关心,怕引起怀疑。只能不满地看向容钰,“你又惩罚下人了?”

“嗯?”容钰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楚檀一眼,“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二哥哥耳朵里了。”

容玥皱眉,“说了多少遍,下人的命也是命,数九寒天,你让他往冰湖里跳,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容钰心想,我就是要他的命啊,可是他命太硬,没要走。

容钰笑了下,却将话头扔给三皇子,“三殿下觉得呢,这狗不听话,要不要打?”

要说容钰这些在三皇子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在他们皇室贵族眼里,才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可三皇子此刻只会站在容玥那一边顺着说:“二郎心善,见不得残忍暴戾之事,三公子以后还是收敛些,不要在府中打打杀杀了罢。”

“哦,既然三殿下都这么说,那自然是有道理。”容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我也没有惩罚下人啊,我是在奖赏他。”

容钰勾唇,“楚檀,你说。”

楚檀垂眸,道:“公子的确没有惩罚奴才。”

容钰看着容玥,奈摊手。

容玥心中暗恼,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楚檀受了这么多虐待,还是要留在容钰身边,容钰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这奴才倒是忠心。”三皇子开口,“不如跟我回府,我许你个好差事如何?”

三皇子内心烦躁,论是容玥异样的在意,还是心底那股若有似的敌意,都让三皇子难以平常心看待楚檀,甚至想要处理了他。

容钰一拍手,高兴道:“能到皇子府中做事,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楚檀,还不快谢恩!”

楚檀不卑不亢地拒绝,“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奴才只想留在公子身边,伴公子左右,并其他意愿。”

敢拒绝皇子,这胆子可是相当大了,连墨书都为楚檀鞠了一把汗。

三皇子眯眼打量了楚檀半晌,忽然一笑,“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那本殿下也不好强人所难,你就留在三公子身边,好生伺候罢。”

三皇子将“三公子”三个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他,不要妄想接近容玥。

也不知楚檀有没有听懂,只是低头淡声道:“谢殿下成全。”

容钰有点遗憾,还想着三皇子能借此发难,折腾楚檀一番呢,可惜俩人没掐起来。

也许是剧情还没演到这里,他们就注定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容钰没忘记自己今天过来是给容玥添堵的,于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二哥哥这屋子烧得如此暖热,怎的还捂着被子,穿着外袍?”

闻言,容玥拢了拢衣领,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有点冷。”

“莫非是生病了,发热吗?可要派人去找郎中来看一看?”容钰做出一副关心兄长的模样,伸手要去触碰容玥。

“不用了!”容玥急忙躲开,因为担心被看到而用力抓住衣襟,大声拒绝,反而显得有些怪异。

容玥自己也察觉到了,迎着容钰诧异的目光,他干巴巴地解释,“许是昨夜喝多了酒,又受了点风,此刻有些不适罢了,没有大碍的。”

容钰挑眉,苦口婆心地劝告,“二哥哥切莫讳疾忌医,有病可要早治,我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每次楚檀受了伤都找他来治,好的可快了,是吧楚檀?”

楚檀:“……嗯。”

容玥急忙摇头。三皇子护着他,道:“不劳烦三公子费心,若二郎身子不适,我自会从宫中宣太医为他诊治。”

“这怎么叫劳烦?二哥哥是我亲哥哥,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大姐姐出嫁,四妹妹还小,家中就我兄弟二人年龄相仿,我自是要关心兄长的。”

容钰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叫人法反驳。

忽然他又道:“说起大姐姐,大姐姐如今怀有身孕,我这做弟弟的实在担心,不知可否去府中探望?”

三皇子淡淡道:“你想去,随时可去。”

容钰笑着点头,“想起我娘说过,她当初怀我时,食欲不振,身体不爽,连夜里都不得安稳。想来大姐姐也一定辛苦,不过这个孩子是殿下和大姐姐盼了三年才盼来的,如此带着期盼和爱意降生的麟儿,便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你说是吧,二哥哥?”

带着期盼和爱意降生的孩子……这话说得容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既觉得自己和三皇子做出这种事很对不起姐姐,却也因容清雪怀孕,而心生妒忌醋意。

“二哥哥?”

容钰歪着头叫容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探望大姐姐可好?”

容玥心不在焉地点头。他徘徊在愧疚和嫉妒之间,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三皇子,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容清雪。

“看来二哥哥还没醒酒,那我就不在此叨扰了。”容钰道,“三殿下可要随我一起走?”

三皇子婉拒,“二郎身子不舒服,我留下看顾一二。”

容钰笑眯眯,“三殿下对二哥哥真好,大姐姐真有福气。”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说,三皇子对容玥的好都是因为对容清雪爱屋及乌。

容玥眼神一黯,三皇子却什么也不能解释。

墨书推着容钰往出走,快到门口时,容钰“啊”了一声。

“虽说二哥哥对待下人一向宽宥,可也不能太过轻纵。这屋子里都有蚊子了,可见下人做事不上心。”

说罢,容钰悠悠离去。

屋里的容玥却是一愣,寒冬腊月,哪来的蚊子?

他蓦然捂住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背上霎时起了一层冷汗。

这不过一会儿功夫,容玥又是紧张又是惊吓,又是愧疚又是吃醋,伤心、恼怒……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堆压在一起,让他本就疲累的身体雪上加霜。

到了晚上,容玥就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