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炫来了,他总算抬起头,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那笑容好像充满幸福感,让人觉得他极度地开心。
他说:“炫哥,你来了,快坐下。”
然后,他朝着厨房里间喊:“妈,客人来了,再多盛一碗饭吧!”
“哎。”里间传来一个女声,应道。
刘炫警觉地望向厨房里间,里面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她身着淡绿色旗袍,面容典雅端庄,身材却好似刚生完孩子一般微微走样。尽管如此,也毫不影响她身上母性的光辉,她的表情很柔和,真正如同一个温柔的母亲,在给孩子来家里做客的朋友盛一碗饭。
只是,她面前的锅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做饭的痕迹。
李拾年仿佛对着诡异的情景毫察觉,而是对刘炫激动地说:“好多年没吃我妈做的饭了,真正是一等一的美味,炫哥你也尝尝。”
可他分明说过,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刘炫皱起眉头,他从未见李拾年这样快乐过,他的表情体现出来的那种极乐让刘炫怀疑,如果此刻戳穿他的幻觉,李拾年会当场拿刀砍自己。
如此看来,当前想要稳定他的情绪,再者要搞清厨房里间的人到底是谁。刘炫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问李拾年:“你妈妈也在这个宅子?”
“对啊,她一直都住在这里。”李拾年看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觉得他问了什么可笑的问题。“而且,你不也看见了吗?她正在给你盛饭呢。”
她确实在“盛饭”,一碗没法吃且不敢吃的饭。刘炫点点头,坐在一边静观其变。
按照之前发生的事,这个所谓的“妈妈”也是妖物假扮的,她利用了李拾年年少丧母的悲伤与思念,实在可恨。刘炫紧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如果她是妖物,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应该会忘记伪装。
可是她端着碗出来的时候,面对刘炫脸上没有一点细微的深色变化,依旧是一副温柔或者说慈祥的笑。她看上去很年轻,这种笑意在她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仔细看就会觉得有些诡异。
她把碗放在了刘炫面前,轻声说:“阿姨做了饭,吃吧。”
碗里空空荡荡,在座的其余两人却毫察觉,换做平常,刘炫可能会以为这是李拾年在和他飙演技,高低得给他表演一段。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严肃起来,盯着空碗,想着接下来怎么做。
仅仅是他反应的这几秒内,李拾年却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他放下手中的碗,说:“炫哥,你这就有些过分了。我妈辛辛苦苦做了饭,你皱着眉不吃是什么意思?”
幻境似乎让他的情绪波动放大了很多倍,换做平常李拾年绝不会出现这种态度。刘炫捧起碗,道:“这不是饭太香了,得先闻闻,让鼻子也享受享受。”
论如何,先不能露出破绽。刘炫开始往嘴里塞空气,还得装出一副平常佳肴的表情。女人见他在“吃饭”,好似自己厨艺被认可一般,得意地笑着搭话。
她说:“你看着面生,可是年年的新朋友?”
“是啊,妈,我和炫哥前几天才刚刚认识。不过,我见了他就觉得倍感亲切。”李拾年乐呵呵道。
刘炫也展露笑容,对李拾年道:“我们初见的时候,场景那叫一个激烈,一口气喝了五坛桃花酿。”他语气看似轻松,眼神却在敏锐地观察李拾年的反应。
初见那天他们确实喝了酒,只不过喝的叫玉露酒。之所以这么说,是要试探李拾年到底状况如何。
“炫哥,你在瞎说什么。那分明是五坛玉露,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李拾年撇撇嘴:“绯衣师姐说她不能喝,你不动声色地给她挡酒,可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这种小细节都能记得清楚,李拾年可以说是十分清醒的。可是,他又为什么对于眼前的幻境毫反应?
“年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女人说着,又笑吟吟地看向刘炫:“还得麻烦你多看着他,让年年少喝一点。”
刘炫点头称是,面对这样一副和谐的家庭场景,尽管处处透露着诡异,却也不知如何搞清楚其中缘由。
但是,看着李拾年越发隆起的肚子,刘炫又不得不焦急。自己只是简单地舀了几口空气,同时屏住呼吸,可李拾年的肚子已经像是要炸开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让他快点醒过来?
刘炫装作不小心,把自己的筷子扔在了地上:“哎呀,不小心掉了。”他顺手拿过李拾年手中的筷子:“兄弟,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