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我很庆幸,能够做你缺失的灵根。”
刘炫瘫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普通做梦一般,让他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他突然想起,八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说,经历不过是一种历练,凡事皆有因果,经历了的,都是该经历的。
或许,他终于能够明白一点了。
人死归于大地,而桃娇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不曾留下。
青山难留艳骨,孤影兀自凄然。
他日醉眼把酒,难见故人入梦。
空旷的深谷里,似乎还留有不绝的回音,那是桃娇温声软语的轻声喟叹。
“莫忧莫愁,莫愁莫忧……小乞儿,水自汩汩向东流……”
刘炫失魂落魄地来到赵府,天色已晚,却听到里面锣鼓喧天。赵夫人迎出来,说:“念诃啊,大喜的日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炫完全不懂眼前状况,只觉得烦闷比。赵夫人看出来他的不对劲,说:“顾小姐不是说,你已经答应了和她的婚事吗?”
“我没有!”想起悬崖边的经历,刘炫不免又回忆起桃娇离开的情形。他心痛难以抑制,直到现在也难以接受。刘炫闯进去,看到顾小姐一副喜悦的模样,愤然推落了桌上的喜帖。
他说:“你的忙,我不会帮。”说完便走出门去,一个人来到后院。
那是桃娇曾经住过的房子,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再次推开门倚在床前,用那双眼睛盯着自己。刘炫忍不住锤了桌角,手边传来轻微的痛感。
仅仅一瞬,他的心脏出发出淡淡的光,手上的疼痛变消弭了。
他恍然间明白过来,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脏,喃喃道:“桃娇,是你吗?”
四周安静,没人回答,他才冷静下来,得以重新回忆桃娇最后说过的话。
她奉献出自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吗?自己这幅样子,真的是她想看到的吗?
赵夫人推开了门,看着独自坐在漆黑的屋里的刘炫,轻声开口道歉:“念诃,对不起,这件事是妈妈做的不对。以后,你的事情,全凭自己做主就是。”
刘炫却道:“我想离开这里。”
他想清楚了,桃娇让自己灵根恢复,是要让自己遵从本心,继续闯这灵界。难道他就要因为眼前的荣华,而忘记自己的初心?
赵夫人愣住了,很明显,她不想让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再次离开。
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或许,对于这个从小便缺少陪伴的孩子,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才是真正的爱护。
刘炫有些不忍,赵夫人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母亲。他劝慰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赵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他:“没事,念诃,你尽管放手做你想做的。如果走不下去了,爸妈一直在这里等你。”
刘炫转身,出了赵府,重新成了自由身。
今夜格外冷,缺月挂疏桐。
他走出门,一路寻觅,终于在一颗枯树下找到了聂绯衣。她蜷缩在台阶上,背影显得单薄,坐在那里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她对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只知道自己与刘炫争吵之后,他突然就要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她便跑了出来,一直在这里发呆。
看到刘炫,她犹豫了一下,张口却说不出话。
刘炫说:“走吧。”
聂绯衣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愣在原地。
“去哪?”聂绯衣问。
“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或者说不愿面对自己的本心。直到自己没有拉桃娇的手,直到桃娇在深谷边一语道破,刘炫才意识到这份情感,若再不珍惜恐怕就会失去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位挚友,不想再放弃心仪之人。
天都黑了,一轮明月远远挂在天边,不知下一站将去往哪里。
我为你放下万般荣华,只与你携手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