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廖大师

聚源药铺，司渊看着身前气质脱俗的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阁下就是陈四执事口中的悯儿大人？”司渊试探问道。

“在下玄宝阁分阁当代阁主——悯儿，见过司渊公子。”悯儿微微一礼，纤腰如柳，引起人限的遐思。

司渊虽然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见到如此柔情似水的女子，心跳还是忍不住漏了半拍，不过其心志坚定，转眼便恢复过来，沉声道，“你怎知道我的名字？我应该没有告诉过陈执事我的身份吧？”

“呵呵，公子不用多心，”悯儿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掀，轻声说道，“我玄宝阁还是有些调查的手段的，不过你放心，对客人，玄宝阁自当尽力招待，绝不会冒犯丝毫........”

司渊闻言眼神一眯，心道不愧是玄宝阁的阁主，看似温柔亲近，其实绝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按她话中的意思，对客人尽心招待，言下之意，若是对敌人，那这份恐怖的调查手段怕是更加雷霆万钧，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司渊年纪尚轻，但也清楚，和这样心思玲珑的人交谈，直接亮出目的比拐弯抹角更加有效，于是轻轻咳几声，问道，“想必陈执事已经将我的条件告诉阁主了，不知阁主是否答应？”

悯儿微微一笑，看出司渊并不打算和自己博弈，倒是对其耿直的态度颇为赞赏，“司公子直接叫我悯儿就好。”

“只要你承诺的属实，悯儿可以和你建立合作，并且，价格也不会叫你失望。”

司渊闻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对于一般的药商来说异于天上掉馅饼，但玄宝阁家大业大，自己却不能保证开出的条件真的能打动他们。此刻见悯儿亲口应允，心中还是悄然松了口气。

“不知司公子可否都让我看一下货品？”悯儿看了一眼药铺中的环境，忽然说道。

司渊点点头，右手一引，“这是自然，请悯儿小姐跟我来。”说着司渊转身走入了后院之中。

悯儿慢慢跟了上去。

........

来到小院，司渊带着悯儿走进了一间燃烧着一团篝火的小屋子，指着屋里一个石架说道，“你要的寒露草就在那里。”

悯儿随着司渊的指引看去，眼中惊色一闪。只见石架之上，铺满了一块块散发着冰寒之气的白色玉块，其上，十几株叶片上凝聚着晶莹水滴的寒露草生机盎然地矗立着。

悯儿快步走到石架旁边，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刺入一片草叶之中。

片刻之后，银针上忽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

悯儿见状眼中的惊奇之色更深，如法炮制将所有寒露草都检测了一遍，银针之上的金色光芒从未断过！

将银针从最后一株寒露草上取下，此时，悯儿眼中的惊异早已消失，变成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竟然全都是完美品质........这......怎么可能.........”

悯儿低声喃喃着，过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不远处的司渊，沉声道，“司渊公子，悯儿有一些不解之处，不知你是否能够为小女子解惑？”

司渊听到悯儿的请求，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猜到对方会有此问一般，轻笑道，“这是我和悯儿小姐的第一次合作，自然愿意更有诚意一些，当然，也希望悯儿小姐知晓之后替在下保守秘密。”

悯儿闻言神情一松，也笑道，“悯儿以玄宝阁的名誉起誓，绝不会做出对司渊公子不利的事情，这样如何？”

司渊点点头，淡然道，“那就谢过悯儿小姐了。”

说着，司渊也走到石架旁，和悯儿相对而立。

“悯儿小姐是否疑惑为何我这里的寒露草明明已经脱离根系的滋养，却还能维持住如此完美的品质？”

悯儿微微颔首，这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众所周知，药草一旦被采摘之后，其内的药性就会渐渐流失，难以保存。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只要用恰当的方法，不仅能锁住药材原本的药性，还能慢慢将流失的药性弥补回来。”司渊眼中闪烁着智慧之芒，缓缓说道。

悯儿心中一动，转头看了看屋子中央那一直燃烧的篝火，问道，“难道这里的环境........”

司渊点点头，说道，“没，这里正是为了保留寒露草的药性而专门建造的。”

“寒露草药性阴寒，所以很多人自然地认为采摘之后需要将其放置到寒冷的环境中保存。殊不知，这样虽然能够一定程度上保留其药性，但寒露草本身那股隐藏最深的根源药性却不是寻常的寒冷能够留住的，只有采用千年以上的寒髓才能完美锁住。”

说到这里，司渊笑了笑，“不过寒露草只是一阶的药材，而那千年寒髓，论其价值当是寒露草的上千倍，谁会傻到用千年寒髓来保存这区区的一阶药草呢？”

悯儿眼神一闪，说道，“想必司渊公子知道其他的方法吧？”

“呵呵，在下不才，恰巧知道一种不算麻烦的保存之法。”司渊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以高温刺激寒露草，就能逼出其内隐藏最深的根源药性，再辅以常见的冰玉石维持住这股药性，就能长时间将寒露草的药性锁在最完美的状态。”

“当然，这两者需要达到一个平衡的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司渊看着悯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悯儿闻言露出恍然之色，看到司渊的表情，轻笑一声，“司公子放心，你说的这种特殊的保存之法虽说罕见，不过也只是针对寒露草这一种一阶材料而已，我们玄宝阁还没有那么小的器量，为它而出手对付公子，和我玄宝阁多年的声誉比起来，这方法在我眼里其实不值一提。”

司渊对悯儿的话倒是并不意外，作为司家之人，对于玄宝阁还是有所耳闻的，知晓其并不是一个容易见财起意的恶劣组织，所以才会在悯儿提出疑惑的时候选择为其解答。

“既然悯儿小姐已经检查过了，不知是否可以和我签订契约了？”

两人走出屋子，司渊突然开口道。

悯儿停了下来，轻轻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看着神色微怔的司渊，轻轻一笑，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能和司公子合作，是我玄宝阁的一件幸事。”

说着，悯儿手腕一翻，一张材质特殊的纸张悄然出现在其掌心，葱白的手指微微颤抖，几行文字顿时浮现在纸页之上。

将其递到司渊面前，悯儿笑道，“这是誓约之纸，凡是在其上铭刻的契约，一旦有人违反，就会受到天地的反噬，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将会直接灰飞烟灭。”

司渊震惊地接过眼前小小的纸页，语气慎重地问道，“我该如何做？”

悯儿看到司渊严肃的模样，忽然扑哧一笑，“司公子不必如此小心，我这张誓约之纸只是最低等的一种，只对玄府境及以下的玄者有效，而且，违反的后果虽严重，也不会到直接灰飞烟灭的程度。”

司渊闻言明显松了口气，方才悯儿的话确实把他唬住了，如今听到她解释，不由苦笑道，“悯儿小姐可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悯儿抿了抿嘴，笑道，“司公子直接将一滴血滴在纸页上便可。”

司渊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纸页上的契约，确定没什么纰漏以后，拇指指尖在食指上一划，一滴殷红的鲜血渗出，直接落在纸张之上。

一层奇妙的波动悄然从其上散开，司渊福至心灵，感应到冥冥之中有什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般，对于悯儿的话语更加信了几分。

做完，司渊将纸页递回给悯儿，悯儿也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了其上。

自此，契约成立！

“合作愉快！”司渊心中最后一丝防备悄然放下，露出爽朗的笑容，伸出手对悯儿道。

“药材收购的事情我会派专门的人来和司公子接应，现在还请允许我将这些寒露草尽数带回去，当然，我会支付五块下品玄石为报酬，不知司公子意下如何？”悯儿看着司渊伸出的手掌，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握了上去，缓缓开口道。

“五块玄石！”司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没想到悯儿竟然会开出如此高的价格，这样看来，完美品质的药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珍贵许多。

想到自己能够轻易弄出药性完美的药材，司渊心中不禁大喜。本来离开司家之后，失去了家族的修炼资源供给，他正烦恼着该如何弄到继续维持自己修炼的材料，现下有生灵之眼以及玄宝阁的契约，修炼资源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心中激动不已，司渊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沉默地接过悯儿递来的五块色泽略显浑浊的指甲盖大小的白色晶石，轻轻点头道，“既然悯儿小姐有急事，我就不久留阁下了。”

悯儿微微颔首，走回那小屋中，挥手间将所有寒露草尽数收取，对司渊微微一礼后，快步走出了药铺。

看着悯儿远去的背影，司渊眼神羡慕，自语道，“那就是空间戒指吗？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个就好了。”

空间戒指，顾名思义，是一种能够储存物件的特殊玄器，价格很是昂贵，整个司家，也只有司青手上有一枚而已。

“再珍贵的宝物，也要具备与之相符的实力才能留住，否则，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等我实力强大之后，空间戒指，或许也并非现在这般遥不可及了。”

“眼下，先借助玄石修炼，争取在一年之内突破到淬骨境才是最重要的事！”

司渊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自己从失落的情绪中逼出来，低头看着手中五块散发着淡淡玄气波动的晶石，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这就是真正的玄石吗.......虽然只是下品，但其内流转的玄气却比一般的玄府境强者还要纯净.........”

司渊喃喃着，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淬体三境的修炼，就是不断用玄气打磨身体，从血液开始，接着是皮肉，最后再到骨骼，一步一步，直到让自己的身体彻底适应玄气的运转，在玄气的淬炼下，达到人体????????????的极限，普通刀剑再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举起千斤巨石也不在话下。

由于每个人天资不同，感应吸收天地间玄气的速度也有差异，天赋好的人自不必说，其体内杂质稀少，对于玄气的敏感程度高，吸收起来自然飞速。但是那些天赋普通的人，体内杂质对玄气的阻碍较多，所以吸收起来速度将会慢好几倍，甚至像司渊这样天赋连普通人都不如的，那吸收玄气的速度更是达到了一个感人的程度，别人一个时辰能吸收差不多拳头大小的玄气，司渊却只能吸收一缕拇指大小的罢了。

但现在有了玄石，一切就不同了。要知道，玄石乃是天地间玄气自然凝聚而成，能够直接被玄者吸收，而不用像天地间游离的玄气一般，需要在身体中不断流转转化，最后才能够被身体吸收并用于淬炼肉身。

从前在司家的时候，每月都会为家族子弟派发玄气丹，那是一种类似玄石的丹药，其中蕴含少量能被人体直接吸收的纯净玄气。司渊就是因为有玄气丹辅助，再加上没日没夜地修炼，才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勉强达到淬肉境巅峰的境界。否则，若是没有玄气丹，光靠司渊自己吸收天地间的玄气，现在他可能连淬肉境的门槛都达不到！

所以，修炼之途，资源有时候比自身天赋更加重要！

和玄气丹相比，玄石内蕴含的玄气更加庞大和纯净。如果给司渊足够的玄石，他甚至有信心在一年之内突破到淬骨境。当然，司渊也只能想想罢了，毕竟，作为修炼界的硬通货，玄石的价值之大，也是公认的。一枚最低等的下品玄石，都足以让一户普通的人家在夏阳城颇为滋润地生活一个月，而司渊将一块玄石内的玄气吸收完毕，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若是日日都用玄石修炼，那所消耗的玄石数量，恐怕也只有如玄宝阁一般的势力才能负担得起吧........

“不过现在每多一枚玄石，我的希望就越大一分！我得想办法搜集到更多的药材，这样才能从玄宝阁换取更多的玄石。”司渊沉吟起来，脑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大批搜集低阶药材，要瞒过司马德的眼线，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想了许久，司渊还是决定先不要冒险，目前还是将玄宝阁这一个合作伙伴稳定之后，再考虑增加药材数量的问题。

“好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这玄石对修炼的助益到底有多厉害吧。”司渊兴致勃勃地将药铺的大门关上，飞速跑回到了后院，反正药材出路的事情已经解决，也不需要干守在药铺之中了。

路过司尘的房间，听到不时传出的压抑的咳嗽之声，司渊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冷静下来，在屋外站了一会，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回到屋中，司渊盘膝坐在床上，手里紧握着一块略显浑浊的玄石，闭目开始了修炼。

淬体三境修炼的方式大多分为两种，一种是按照夏王朝流传最广的五种锻体式不断锤炼，另一种则是按照最古老的修炼方式——盘膝打坐来静心吸收玄气。前者在吸收玄气之余，还能起到锤炼体魄的作用，初期的修炼者年纪都不大，锤炼体魄的效果不可忽视，所以大多数都会选择第一种方式，但这种方式却需要专门的训练木偶的协助，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离开司家的司尘父子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钱财，所以第一种修炼方式被司渊放弃了。

不过当司渊心神完全沉浸的时候，他发现，虽然没有锤炼体魄的效果，这第二种修炼方式却使得自己吸收玄气的时候体悟更加深刻，吸收的效率倒是比第一种增长了一些。

随着司渊的吐纳，一丝丝白色的玄气从玄石之中逸散而出，跟随司渊的鼻息钻入其体内，每当一缕玄气被司渊吸纳，玄石浑浊的色泽便会变得清亮一分。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司渊手里那块原本略带浑浊的玄石彻底变成了一种透明的晶石，啪嗒一声，直接碎了开来。

“这就是借助玄石修炼的感觉么......真爽啊.......”司渊明显感受到身体比之前略微增强了一丝，这是以往他修炼一日才能达到的效果！

如此强力的辅助修炼的宝物，让司渊眼睛都泛起了绿光。

“一定要多多搞到玄石，只要有足够的玄石，进入天玄学院修炼将不再是奢望！”司渊心中暗暗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自己都要弄到足以支撑自己突破到淬骨境的玄石！

“不过虽说效果不凡，但这消耗的速度也很是恐怖啊.......”司渊奈地看了看口袋里剩下的四块玄石，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玄石，只能支撑他修炼一天的时间罢了。吐纳修炼虽然比锻体式吸收玄气的效率快一些，但是因为身体所能容纳的玄气有限，所以每日最多按此种方式修炼四五个时辰，这之后，就需要停下来，让肉身逐渐吸收那些潜藏在体内的玄气，直到完全吸收后才能继续吐纳。

这也是吐纳修炼的弊端之一，锻体式则没有这个缺陷，只要能坚持，则可以一直修炼下去。

沉思了片刻，司渊没有选择将剩下的玄石拿来继续修炼，而是起身走出屋子，将那些药性恢复到八九成左右的药材全都装进布袋内，确保没其他人注意后，走出药铺，朝着夏阳城中心的区域走去。

........

夏阳城中心，一座装饰极为华丽的庞大建筑如高山般耸立，十几丈宽的大门处，人潮汹涌，好不壮观。

此时天色渐黑，一盏盏金色的明灯悄然浮现在建筑周围，将四周照耀得宛如白昼一般。

一位身穿廉价布衣的清秀少年提着一个大布袋，站在大门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司渊第一次来到玄宝阁，之前在司家的时候他一直埋头于修炼，几乎从没有离开过司家的府邸，现在离开家族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夏阳城的繁华，入目的所有事物都让他有一种新鲜感，好奇之火熊熊燃烧。

这也难怪，虽然他年少老成，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罢了。

心神恍惚片刻，司渊狠狠摇了摇头，让躁动的心绪渐渐平静，紧了紧手中的布袋，慢慢走进了玄宝阁中。

意料中的大堂并没出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座形态各异的阁楼，分别屹立在一座座假山清池之间，不像是买卖的商铺，倒像是一个庞大至极的花园。

“请问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就在司渊愣神之际，一位身穿粉衣的秀丽少女走上前来，面带微笑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