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号时的回忆/惨遭臭狗囚禁,被戴上手环锁在床上(1 / 2)

林疏玉睡了很沉的一觉。

意识像是被泡进了酒罐里,变得又酸又涨。大约是吸饱了酒精,它一下子变得异常轻盈,像气球一样浮了起来,边际地四处乱晃。他时而觉得自己趴在通宵自习室里打盹,时而觉得自己在寝室里睡得昏天黑地,时而又觉得自己躺在游戏中的卧室里,准备把账号注销掉后去安心高考。

《孔雀帝国里的所有场景都很逼真,连销个号也做得很有仪式感,就跟真闹出了人命一样。冬日里的太阳挂在卧室的窗棂之间,映得室内一片萧煞,有头有脸的内臣外臣鸦群一般乌压压地跪在外头,用袖子捂着脸低声啜泣。

林疏玉躺在帐内,扫了一眼头顶上那个销号倒计时。再过两分钟,他的意识就会被清出游戏,身体数据也会慢慢溃散。在这之前,他已将自己先前捡来的一个小孩入嗣皇室一脉,将其确立为继位者,又选了几个大臣辅政,好让他这一年里打下的基业能继续绵延下去——没办法,他得到大一时才成年,游戏开通了未成年人保护模式,没法搞对象,更没法造小孩。

唉,什么倒霉皇帝,兢兢业业不说,三宫六院还空一人,大家估计都觉得他性冷淡吧。

“陛下……”

他捡来的继承人趴在床头,哭得要死要活,眼睛肿得像荔枝,一张俊脸简直看不出人样。林疏玉勉强睁眼一看,差点被建模师的手艺吓得当场掉线:“……怎么哭成这样。”

少年嗫嚅着抖了抖唇,想说话,但嗓子已经哭哑了,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四个字:“你不要走。”

“……”这一刻林疏玉是很佩服做游戏的那帮人的。不得不说,要不是他铁了心去静心备战高考,绝对心一软就不销号了。

他虚弱地抬抬手,想去摸对方的头,结果没够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拍对方的手背:“行了,以后这天下都归你管,得有点帝王的威仪,不许再哭了。”

少年重重点头,伸手抹掉了眼泪。白色的日光将室内映得惨白一片,把他的脸色照得比死人还难看,只有眼睛红得不像话,叫人看得揪心。

还有一分钟。

倒计时上的分钟数归零,秒数飞快地变换,像被狗撵着一样狂奔。林疏玉心中原本没多少眷恋,但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少年,不舍之情很是浓了几分。他微微叹气,道:“柏洛斯。”

少年巴巴地望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全身心地等着对方要对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很好,不需要别人再指点你什么。”林疏玉掀了掀唇,轻声道。沉重的病气压得他整个人都虚了起来,像一片稍纵即逝的蝉翼。他的声音同样低得微不可闻,像是雪花落入雪地,冰块溶于冰水:“所以,忘记我吧。”

最后十秒。

搭在柏洛斯手背上的手慢慢撤开,动作轻得几乎叫人感受不到任何重量。秒数归零,那只冷冰冰的手应声落在了床上,气力,声息。只有一忍再忍的眼泪落在上头,浸下一道道滚热的水痕,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

林疏玉拧了拧眉,被落在手上的水珠烫了一下,不舒服地缩了缩手。睁眼一看,青年版的柏洛斯同样肿着眼趴在他床边,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记忆里那个哭得眼睛红红的少年和眼前的人叠在一起,二十年光景似乎消弭于迹。

屋里很暗,唯有一盏杏色的壁灯亮在头顶,在床边蒙上一层柔和细腻的光晕。林疏玉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想把手抽走,却发现连手指都变得酸软力。

身体已经恢复了洁净,显然是被清理过了,只是每个关节都渗着浓重的疲意。林疏玉眨了一下眼,想起睡前被眼前人内射了一肚子还被干晕过去的事,立刻又把眼闭上了。

他没醒,真的。

不过柏洛斯一直盯着他看,第一时间就发现他醒了。那人一愣,手忙脚乱地找了块布将他的手背擦干净,边擦边道:“对不起。”

林疏玉心中十分不爽。又怎么对不起了?一天恨不得认八百回,你倒是改啊。

“有水吗?”他病恹恹地抬起眼,问道。柏洛斯慌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起身去给林疏玉端水,结果不小心撞到了床角,吃痛地叫了一声:“嘶……有有有。”

“。”林疏玉默默地看着他。

水很快就端来了。柏洛斯将他扶进怀里,甚为贴心地吹凉了送到他唇边。林疏玉低头抿了一口,苍白的嘴唇莹着一点水色,在壁灯下反着微亮的光泽。

柏洛斯看得眼都拔不下来,视线几乎能拉出丝。林疏玉受不住他这个看法,正想把他推开,忽然听见了铁链碰撞的声音。他猛一抬手,发现手腕上居然多了一副跟梦境里如出一辙的精银环扣,环扣内里还垫了一层银紫色的薄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