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说，想要青年一直留下来。

青年也答应了。

再看看那位哥收拾完桌子又开始打扫卫生的举动，貌似对方当真了。

“。”事情大发了的样子。

林疏玉僵硬地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告诉对方自己先下楼遛会狗，然后飞快地拽着大狗跑路了。临走时不忘带上了刚给大狗买的新玩具，就是那个三色的小飞盘。

大狗很喜欢它的新玩具，精力旺盛地追着飞盘跑来跑去。林疏玉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它跑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难以启齿地问：“唉，你想有个新爸爸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第一，大狗不是他的儿子，第二，认真算起来他年纪可能还比大狗小。但话已经问出来了，只能先这样了。

“汪。”

大狗听懂了。它叼着飞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意思是，它只希望他开心。

——他已经没有人形了。本来他不想出现的，但那天看见LIN那么难过时他真的没忍住，控制不住地变成一只狗去咬了对方的裤脚。而昨晚的人形是从神使也就是柏洛斯2.0那边要过来的，状态很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变回一坨黑影。

柏洛斯2.0基本已经完工了，等最后一种恶欲被剥离之后就可以顺利代替他出现在LIN身边。但真正看见对方出现时他还是很心碎，有种往那个2.0的手腕上狠狠咬一口的冲动。

但没关系……等第七夜结束之后，他就会从LIN跟前彻底蒸发掉，不会再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了。会有数个柏洛斯循环往复地更新换代，替代掉废弃的老版本，永永远远地陪在LIN的身边，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开心，好烦哦。”

林疏玉看了眼大狗湿漉漉的眼睛，心中忧愁更甚，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渣得这么明显。话说现在说他是乱说的还来得及吗？那个2.0不会气死吧？

他想了又想，决定征求一下另一位家庭成员的意见。大狗这么一把年纪了想来应该见多识广，阅历说不定比他还丰富：“喂，狗子，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你喜欢他吗？”

大狗捂住耳朵在他跟前趴下来，又开始装作听不懂。他当然不可能喜欢LIN以后的伴侣，但眼前的一切显然都是他自找的。

林疏玉了然。既然他对那个2.0不来电，大狗也不喜欢他，那就干脆说清楚好了。虽然这种行为特别渣，特别情，总好过日后漫长的纠缠。

他牵着狗绳上了楼，鼓足勇气推开了门。一进门，2.0哥冲他一笑，将刚切好的果盘放在桌面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水果，所以每样都买了一点，要吃一点吗？”

林疏玉对着那张脸很难说不好。他只好洗了下手，硬着头皮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挑了一枚圆润饱满的车厘子拿着玩：“我都喜欢的，谢谢。”

2.0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林疏玉调整了一下坐姿，一面思索着怎样委婉一些跟对方开口，一面又往对方脸上看了一眼。

……昨晚被亲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一点意识，但当时觉得开心，现在就全剩下了痛苦。假如对方要像昨晚那样凑过来往他唇上轻轻亲一下，他可能会拉开窗户从飘窗上跳下去。

这样想了一会儿，话还没出来，耳朵先被憋红了。他小幅度地揉了揉耳朵尖，轻咳了一声：“那个……2.0。”

“嗯？”

“我有话想对你说。”林疏玉有些不自在：“很抱歉，昨晚我意识不太清楚，如果说了什么话，拜托你不要放在心……”

正在这时，林疏玉的手机不偏不倚地响了。他低头一看，好家伙，韩兆。

林疏玉简直火冒三丈，他匆匆跟2.0哥道了声歉，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开始愤怒地跟韩兆对线。

于是客厅里只剩下了一代柏洛斯和二代柏洛斯。阳台一角隐约传来LIN说话的声音，语速因为心情不佳而放得很快，像簌簌落在地上的细雪或冷玉。

神使的笑容敛了起来，俊美阴沉的脸显得格外冷漠，与以往温和细心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伸出手，拿起刚刚被LIN把玩过的车厘子，半晌讥讽般地勾了勾唇角。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蠢到可救药。”

他低头望着一脸警惕的大狗，漠然道：“你明知道LIN的玻璃塔永远不会主动为他人敞开，却还是想给LIN一个温柔又害的新柏洛斯。你也明知道只要爱一个人就免不得生出恶欲，却还是让我诞生了。”

“所以，很不幸地告诉你，从见到LIN的那一刻起，我就决意毁掉回殿。不得不说，摧毁起来有点棘手，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等它将你送走之后就会彻底消失了。”

神使咬碎了甜腻的樱桃肉，鲜红色的汁液在舌尖上绽开，像是刚杀完人又喝了血。他换了个优雅点的坐姿，客客气气地对他的前辈说：

“您老人家就安心的去吧。论如何，我是不可能让柏洛斯3.0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