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刚刚咱们说的话,是不是都给樱姨听了去?”云鸟脸上乍现担忧。
“是。”樱雪舞点了点头,毫不犹豫。
“那以樱姨的性子,你是不是没办法骑驴找马了?”云鸟再问。
“是啊。”樱雪舞觉得有些累,甚至有种脱力感。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般,阳奉阴违,不奉父母之命。
说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娘亲,堂堂青山之主,给她这个亲生女儿就婚嫁之事,如此草率,草率便也罢了,堂堂青山之主居然有些欺负人痴傻。
自己娘亲欺负林云深那时痴傻便也罢了,自己这拜堂之后,洞房花烛也欺负人家林云深不谙人事。
她要真的找马去了,他们樱家就真的是亏欠林云深太多东西了。
以金银来还?还是以机缘气运?
毕竟相识数月,樱雪舞也是知道林云深根底的,他再怎么不好,这傻小子好歹不贪财不好色,甚至可以说,有些欲求呢。
“云鸟,我爹大概是知道我之前洞房花烛时耍的花招了。”
樱雪舞坐在凳子上,上面垫着一层棉垫防寒,但此刻她的心头仍是有些发冷。
“你,当时耍了什么花招?”
云鸟脸色有些懵,她当然猜到樱雪舞洞房花烛欺人不谙人事,可她樱雪舞还能玩什么花招?
难不成把人命根子折了?
“我在林云深体内埋了一道剑气。”樱雪舞叹了口气说道。
......
这处大厅极为宽敞,比起那日在独孤城的大宴来不遑多让,在殿中四个浑圆大柱下架着火盆,专有小斯在那候着往里面添柴加火,整个舞殿门窗不闭都没有半点寒意。
抬眸望远,外面雪舞纷纷,垂首饮酒,内里裙袂飘飘。林云深三人并排坐在上座赏舞吃喝,左右身侧各跪着一个芳华之年的舞姬斟酒揉肩伺候着。
好一个盛世大晋!
不知这番消遣享受,得花多少银钱?
但人家林景明只管叫那几个随侍的舞姬斟酒劝饮,丝毫不在乎,林云深这才放下心来,一顿胡吃海喝。
反倒是李怀恩才像是个正经客人。
“林少爷,这位小少爷端是有趣,来琅月楼只顾吃喝,也不曾看我们姑娘家歌舞的。”那跪在林云深身边各种暗蹭明靠的,也勾不到这少年的半截魂魄。
想她在琅月楼也算上等姿色,端是不服气得紧,才似嗔似怨般同林景明说了一句。
林景明微微转过头,他坐于三人中间,如何看不到林云深,恐怕是这几天过来一路吃了不少苦,这会能敞开肚皮吃个痛快,自然暇顾及其他罢了。
“小玉,你且好生伺候着我这兄弟便可。”林景明吩咐了一嘴,又转头去同李怀恩说些江湖往事。
那名唤小玉的舞姬轻轻颔首,见林景明对这少年不太感冒,忽想到想必另一边那桌地才是正主。
“是,林公子。”小玉颔首应着,“也不知道小公子是不是觉得姐姐不够漂亮呢?也不曾多看姐姐一眼。”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道:“莫不是,小公子不好女子?”
一语罢,林景明猛然扭头,脸上笑容消散殆尽,手上酒杯不轻不重掷在桌案上,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把舞殿里的姑娘们吓得纷纷停了婀娜身姿默默恭立。
林云深没听明白这满身花香蹭着自己的女人话里的意思,嘴里还在啃着鸡腿,满嘴肉香哪有心情搭理他。
林景明回头来看,哼哼两声冷笑:“你倒是想说,我这兄弟有龙阳之好?”
“是不是也想说,我林某与他有所难言之龌龊?”
林景明猛然拿起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大了你的狗胆!”
林云深被他突然跑出来的火气吓了一跳,刚刚咽下的鸡腿肉差点把自己个噎着。
他身边的那个唤作小玉的早已被吓得匍匐叩首:“林少爷恕罪,奴家是心之语,断然不敢如此辱没了林少爷。”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这醋意之语,竟然惹出这出大祸事,这边林景明刚刚摔杯,就有门口守着的小厮跑了出去,想必是找秦妈妈去了。
林景明摇头冷哼:“你当然不敢说我,但你却是真真敢去说他。”
“你又以为你是什么贵种,敢拿这等腌臜荤话编排于他?”林景明冷色愈浓,“你道他是谁?他乃是天子敕封剑镇凶佞的青山樱府的姑爷,他要愿意,我身边这位李公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们琅月楼给拆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尚且对这两位如此厚礼相待,平日觉得你们琅月楼最是贴心懂事,在此招待贵客断然不会失了体面。”
“你倒好,口出狂悖之语,且滚去唤秦妈妈来,小爷今儿结账换处地方吃酒去!莫不成只有你家琅月楼的酒才算美酒?唯有你家的姐妹才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