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白泽懒得再跟这两个老家伙绕弯子。

酒桌上就从来没有一口闷不完的酒，茶桌上也不会有一口干完的茶，喝酒喝茶，是两种态度，也是两种处事方式。

人很多时候需要喝酒，单刀直入，讲究一个痛快。

果然，钓鱼佬显然没料到白泽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以至于打了一肚子的草稿直接报废了。

张了张嘴，赶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忘了这是刚沏的茶，滚烫的茶水一进嘴巴，他脸色立马就变，可又不能直截了当吐出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心一横，嗓子咕咚一下，就像一颗火炭划了一道，心口如被烈火炙烤。

缓了好一会，他才咂巴了一下嘴：“好茶！”

白泽不接话，也不催促，自己轻轻抿了一小口。

钓鱼佬这才说道：“当初木神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木神的一部分神魂从这里经过，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座洞天福地，她站在蜃楼城门口的石狮子前，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但她那时候并非完整体，甚至连该觉醒的记忆都没觉醒。”

“一开始我还挺担心的，毕竟那啥…嘿嘿，人家是上位神的嘛！”钓鱼佬干笑，“等发现不对劲之后，才偷偷尝试着窥视了一下，结果发现她不是完全体，就顺便窥探了一些她的记忆。不过也没窥探多少，毕竟她觉醒的记忆太少了，她的记忆中最多的就是齐峥，齐峥这个名字我们当然听说过，每一个渡圣劫的修士都会引起天地震动，我们那时候虽然已经不是远古神灵了，但感知还是一清二楚的。”

“也从她的记忆中窥探到一些零零散散关于神灵重生如何摆脱古天庭束缚的碎片信息。”钓鱼佬笑了笑，“后来你来到蜃楼城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所以才联系到你，当然我给你说的那些话，多半都是我自己杜撰的，或者自己推断的。”

“好家伙！”食叶以心声道，“齐老大，还真被你猜中了。”

白泽不语。

钓鱼佬见他不说话，反倒有些不习惯，试着问道：“你不相信？”

“我只是好奇，关于我的什么分身一说，你又是如何推断出来的？”白泽终于说话了。

钓鱼佬无奈道：“都是她记忆里的一些碎片信息。”

白泽了然，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怨怼之心，他娘的，当初老子跟分身接触，还委实担心了好久，生怕被分身给吞噬了。

“你想知道什么？”艄公也不装了，摊牌了。

白泽道：“古天庭为什么崩塌了？那些所谓的远古神灵，还有所谓的大天君、远古神王、天庭共主，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可很快，白泽眉头便微微一皱。

因为他明显察觉到，当他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两人眼底深处明显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那种感觉，就像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人的心理反应一般。

“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万多年了吧…”钓鱼佬喟然长叹，“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场光阴长河河畔的争锋议事，争的自然是三教天下谁主大道的事情，这样的议事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我们作为远古神灵，并不参与，只是列席，负责看着听着就是了，没有话语权。”

“当时四大天君争执不下，三教教主也吵作一团，古天庭共主，那位古往今来第一位古天庭的掌控者，整个宇宙世界的掌控者冷眼旁观，然后忽然说：‘还是以斩杀天魔算战功吧！’。那时候天魔进攻凶悍，但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都是有来有回，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以斩杀天魔数量为多寡的战功记录，但战功向来都是兑换一些宝贝的。”

“三教教主和四大天君纷纷闭嘴，然而就在这时候，四位远古至高神中的仁慈至高神忽然现身，说天魔忽然攻势猛烈，为首的天魔，竟都是十四境巅峰，足足有二十个之多。”

白泽皱眉：“十四境巅峰？你确定是帝境巅峰？我身为仙帝的时候，帝境至少也有二十多个啊！”

“是啊！”钓鱼佬狐疑地看着白泽，忽然一拍脑袋，笑道：“你以为那时候能跟你们后来可比？按照木神那里的些许碎片记忆，你那时候应该才刚刚飞升吧？我先说，说完你就明白了！”

白泽点点头，不再打叉。

钓鱼佬继续道：“在古天庭中，战力最强的并不是天庭共主、远古神王以及大天君，更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远古神灵，最强大的是四位远古至高神，他们都是某些精神的化身，比如我刚才说到的仁慈至高神，还有杀戮至高神、善良至高神、邪恶至高神，这四大至高神是天地之间所有拥有这些情绪的人的情绪形态显化，超脱了规则之外。”

“四大至高神之后，才是一位天庭共主、一位远古神王、四位大天君，再然后才是上位神、下位神，以及一些可有可无的闲杂神灵，拢共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之数，真正撑起整个人类世界的，其实是三教天下，比如三教圣人、陪祀圣人，再然后才是练气士中的仙帝、帝境……依次往下。而那时候的修炼境界层次，完全不是现如今的这般，因为那时候的境界中，九境通天境之上还有飞升境，飞升境之后才是人仙境，人仙之后是鬼仙，鬼仙之后才是地仙、天仙、金仙，如果非要准确的说，以前的修炼境界，其实是有十八个境界的。”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帝境，与现在的帝境相差甚多…”

艄公不满道：“捡重要的说行不？”

钓鱼佬咧嘴一笑，继续道：“紧接着善良至高神出现，又宣布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钓鱼佬长叹一声，满目悲伤之色。

艄公瞪了眼钓鱼佬，直接抢话：“然后善良至高神说又来了八位十五境，还有一位十五境巅峰，然后所有人出去迎敌，数千年的时间，前前后后打了数百次，最终以人族失败告终，四大远古至高神散尽真神、古天庭共主神魂俱灭，四大天君全部陨落，远古神灵全部陨落……所有神灵，全部死翘翘！”

白泽骇然色变，与食叶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语。

“少说了远古神王，他呢？”白泽轻声问道。

“叛变了！”艄公淡然道，“四大天君有三位死在他突袭之下，而他还策反了足足八位远古神灵一同叛变，当然最后也都战死在了天外天。”

白泽持杯呆立，久久不语。

“每一次战斗，每一位天地大能的陨落，都会将其一身神韵、武运散落到天地之间，导致天地之间天骄之子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也正是那时候，你飞升了！再后来古天庭被天魔攻破，崩塌，天地规则大变，那时候，估计也是你被害的时候，我怀疑害你的那位，恐怕也被叛变到天魔那边了！”

白泽忽然抬起右手：“打住，问一句，木神什么时候死的？”

艄公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直接开口道：“木神身为上位神，而且其生命属性在战斗中作用极大，所以敌人向来都是优先攻击他，也是我们无能，让木神在大战开始的数百年之内，就不幸陨落了。”

白泽沉默。

按照时间，也正是那时候，他遇到了那一袭绿衣。

对比斩龙之人陆乘龙说过的天庭变故，以及规则变化，也正是自己被害死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