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翎没有仔细去想对方语气里的感慨和复杂,闻言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还行吧。”
他把容昭当顶级饭票,容昭虽然拿他当挡箭牌,但脾气和给的福利都很好,这么看来的话他俩关系确实应该算不错的。
温辞:“不止是还行吧我看厉王殿下对你比一般丈夫对家里人都要关心多了,而且还有求必应,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就祝子翎提要求时那不客气的状态,平常肯定没怎么被容昭拒绝过。
祝子翎好奇看他:“霍玄照对你不这样吗”
“”
温辞脸色僵了僵,片刻后微微叹气,低声道:“当然不了。王妃提要求有用,是厉王殿下在乎王妃。我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祝子翎随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心说霍玄照既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跟容昭“暗通曲款”,那说明两人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默契,对方为人应该也不至于比容昭差太多吧
就算脾气没容昭那么好,也不该让温辞这么失望啊。
“你按我说的试过吗
”祝子翎问他,“霍玄照是不答应你的要求,还是有其他的毛病啊”
温辞抿了抿唇,“一定要说的话,有的答应了,有的没答应”
其实倒不光是答不答应要求的问题,关键是对方的态度,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就严厉否决,独断专行不理他的意见,明显就是对他不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霍玄照这次的表现有点奇怪。
明明之前斩钉截铁地不许他跟祝子翎来往,问都没问过他就直接不带他来春猎,结果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派人回去问他愿不愿意过来,说可以让他过来跟祝子翎见面
传话的人甚至还说了他要是来就得跟霍玄照睡一个帐篷,如果他介意这个的话就算了
温辞
温辞确实有点介意。
而且不管怎么说,春猎都开始了才中途让他过去,多少显得奇怪了点。
不过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来了。
倒不完全是因为想跟祝子翎碰个面,而是温辞猜想着,霍玄照会突然问他想不想去,多半是因为有事需要他过去,要不然不会想起他来。
虽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温辞觉得自己不管怎样也占了霍玄照正妻的名头,哪怕对方不在意他,但毕竟也没有怎么对不起他,因此他自己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然而让温辞奇怪的是,他一早赶来了围场这边,被霍玄照亲自接进来,本想问是有什么事,对方却只是让他随意玩几天,还说以后不会拦着他跟祝子翎来往。
温辞不太相信,然而来了这段时间也并没有观察出什么不对,这里着实没有哪个一定需要他来的地方。
看起来霍玄照好像还真是叫他来游乐几天、有机会跟祝子翎交流一样
但是这可能么
温辞实在想不通,这会儿不由地眉心微蹙,不过思绪很快被祝子翎的声音打乱。
“那还好呀,有不答应的也很正常嘛。这种时候别急着失望,应该多提几次才对,反复求他,磨一磨不就都能答应了。”祝子翎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给王爷提的那些要求,他一开始也好多都不答应,但是找机会坚持提,多
磨几次就成功了。”祝子翎认真地教他:“你要坚持,坚持是最重要的”
温辞:“”
以他刚才的所见所闻来看,厉王会答应祝子翎的要求,跟单纯的坚持不能说没太大关系,也该说是毫不相干。
换成其他人,坚持换来的恐怕不是应允,而是没了性命才对吧
温辞在亲眼见过了祝子翎跟容昭是怎么相处的之后,已经不会再轻易被祝子翎的“经验之谈”给忽悠住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来纠正一下祝子翎的错误认知,旁边却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来。
“厉王妃怎么就在这儿坐着都不去咱们那边打个招呼。”
温辞一怔,转头看去,见竟是安平郡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假笑着对祝子翎故作熟稔道:“就你们俩在这儿呆着不冷清么”
温辞顿时皱起了眉,想起之前赏花宴上安平郡主为难祝子翎的行径,意识到对方这是又故意找茬来了。
他迟疑了一下,正打算自己先用不软不硬的话把人应付走,然而安平郡主却是仿佛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不等他们答话就率先帮祝子翎代言起来:
“不过也是,这么一圈人里,厉王妃这样的男人屈指可数,要是找不到地方融入,确实也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玩儿了。”安平郡主故意讽刺道。
“话说回来,厉王不是看起来对厉王妃很好么,怎么还把王妃丢在这女人堆里”
“再怎么说王妃也是男人,难不成是厉王觉得王妃嫁给他,就连骑马打猎都不能去了”
“那也太过分了吧。”
安平郡主假意面露惊诧地说。
“咱们女眷照样也能去打猎呢,王妃堂堂男子却只能在这角落里坐着,这”
安平郡主说着迟疑了一下,仿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用手掩了掩唇,状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应该是我一时想远了,王妃勿怪。”
“不过王妃真不打算去骑马狩猎么除了已过天命之年的几位老大人,好像这次来的没有哪个男子连马都没骑一下的。”
“哦,对,还有温夫人。”
安平郡主扫了一眼温辞
就不再放在心上,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祝子翎,面色嘲讽地挑眉道:“只有两位如此偏安一隅,难道是当了男妻,这点男子应有的英勇洒脱之气都没了么”
“可我看来的女眷里都有不少去打猎的呢”
安平郡主话说到这儿,欲言又止,但未竟之言却很是明显了,就是在说祝子翎作为男人连女眷都不如。
安平郡主最后叹了口气,仿佛祝子翎冥顽不灵,对人恨铁不成钢一样,说道:“不过若是厉王不许厉王妃打猎,确实也没有办法。本郡主正约好要与三公主一同狩猎,这便先告辞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再被祝子翎一句话呛住,安平郡主这回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己连珠炮似的演完一出有头有尾的戏,全程炮口对准祝子翎,又不要祝子翎参与,自己一通嘲讽说痛快了,似乎就准备溜之大吉。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招数还挺有效果。温辞只是被连带的那个,却也被安平郡主话里的意思听生气了。
温辞当即蹙着眉头想要理论,但对方针对的都是祝子翎,他也不好替祝子翎发话。
温辞忍不住担忧地朝祝子翎看过去,以为对方多少会面露不虞,然而却见祝子翎似乎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只是看着对方,神情略显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甚至还继续吃起了手里的点心。
从头到尾都仿佛事不关己,真就跟看安平郡主演了一出戏一样。
温辞:“”
不是,祝子翎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就从上回赏花宴上事来看,他也不是这样任由人数落的人啊。总不会是没听懂安平郡主的讽刺吧
祝子翎当然不是没听懂,也确实不是好脾气,只是对方说完就跑,他不打算费劲去追着人理论而已。
而且安平郡主说得那么声情并茂,实际却对祝子翎根本毫无杀伤力,确实就跟看了一场猴戏差不多。
不过看到一旁温辞略显愤愤的脸色,祝子翎想了想,还是准备稍微随手报复一下。
他咽下嘴里的点心,目光落在脚边的一粒小石子上,正打算动作,却瞄到安平郡主前方,有一个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祝子翎顿时停下了动作。
嗯感觉应该不用他亲自动手了的样子
安平郡主嘲讽了祝子翎一通,又没被对方反击到,离开时心情不由地格外舒畅。
哼,蛊惑了容昭让容昭给他烤肉又怎么样一个大男人嫁了人,只能过得比女人还守规矩,可见容昭也不过拿人当玩物而已。
换成别人早跟容昭闹起来了,这人倒是还能自得其乐。说白了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容昭那个煞星。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跟容昭要死要活了。
要是他能借着现在这点子表面恩爱,找到机会让容昭吃大亏,然后因为杀夫被斩就最好了。
要是不能,等容昭腻了,祝子翎肯定也没好下场。
安平郡主原来最是憎恶容昭,但如今对祝子翎的恶感也不相上下。这两个人两败俱伤最好,不能两败俱伤,有一个倒霉她也一样高兴。
她正忍不住畅想着,却突然感觉浑身一冷,装满恶念的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只余下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惧。
安平郡主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心里升起了一个极其不妙的惊悚想法。听到马蹄声逼近,她惶然地抬头看去,只见马上的人神色冷凝,眼中煞气浓重如墨,寒彻透骨的阴鸷冷意都从对方身上席卷而来。正是容昭。
安平郡主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虽然心中对容昭厌憎至极,但始终却不怎么敢当面针对对方,总归有些畏惧。就是找祝子翎的麻烦,也都是趁容昭不在的时候。
哪知道这下容昭看起来却是直接冲着她来的,那恐怖的煞气,感觉活像是要直接杀了她。
眼看着对方眨眼间就要到了面前,安平郡主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生怕对方会直接给自己一剑。
虽然她是郡主,但容昭是皇子,要是真杀了她,对方也不会没命,顶多受些其他的惩罚。而其他的惩罚,容昭这个煞星很可能都根本不放在眼里。
安平郡主越想越怕,几乎浑身发颤,干脆忍不住闭起了眼睛,然而就在她有种自己已经被刀剑砍中了的幻觉的时候,却发现容昭直
接骑着马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安平郡主顿时愣住了,片刻后她才重新睁开眼睛,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容昭眨眼间就快马奔到了祝子翎面前,一勒缰绳,高大的白马恰巧惊险地停在祝子翎前面一尺处,人立而起高高嘶鸣了一声。
刚才的奔袭极快,然而白马再落下前蹄时,动作却是一下子变得轻而克制,连灰尘都没溅起几分来。
这一番动静直接吸引了全场的眼球。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容昭脸色冷淡、眉心微蹙,看起来神色十分不虞地看向祝子翎
然后朝祝子翎伸出了手。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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