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干脆没睁眼。
这个距离太近了。他要是睁眼看到容昭,说不定就要直接咬人了。
容昭把祝翎抱出来,越发感觉到手中的少年显得纤细瘦弱,压在手上也还是着实很轻,对容昭来说就像根轻飘飘的羽毛似的,但却又仿佛拂在了他心上。
容昭幽深的目光落在祝翎静谧的“睡颜”上,静静看了片刻,几乎要忘了动作。但这是在其他人可以随意窥伺的地界,容昭晃了一下神,便微微抿唇,抱着祝翎大步往帐篷里走去。
祝翎的精神力刚感觉到一点似曾相识的侵略视线,祝翎正要提起警惕,连忙睁开了眼睛,然而很快这点苗头很快就消隐了下去,祝翎又摸不到了。
结果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容昭线条完美的下颌,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馋人的喉结。
祝翎顿时忘了刚才要追究的事,盯着容昭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两眼发直。
这股目光十分明显,容昭立刻发现祝翎已经醒了,
他动作一顿,对上祝翎看呆了的视线,却是微微一怔。
接着那双微抿的薄唇不着痕迹地放松了,手上却是无意识地把人更搂紧了几分。
虽然祝翎醒了,但容昭见此也没有将人立刻松开的意思,继续大步往里走,直接将人在刚铺好的榻上放下,自己却是没有起身,弯腰在很近的距离里盯着祝翎,问道:“王妃在什么”
容昭的神色和语气都情绪难辨,祝翎闻言这才回过神,微微偏过头,离远了一点看着对方,这个距离正好能看清容昭俊美无俦的脸。
“我没什么啊”祝翎眨了眨眼睛,无辜道。
虽然其实是咬你,但这肯定不能说吧。
容昭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盯着他沉默了半晌。
这么近的距离,祝翎忍不住又要犯馋了。
注意到祝翎悄悄咽了咽口水,容昭的神色越发高深莫测,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淡淡说道:“王妃以后还是注意一点。”
“在本王跟前便算了,若是有其他人在,还是克制些,可别露出这样的神色。”
“啊”
祝翎听得茫然,不懂容昭是什么意思,然而对方说完,已经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困了的话先休息,本王去猎场应付一下就行。”容昭离开前说道。
祝翎眨了眨眼,“哦。”
永宣帝也已经到了,众多皇王孙还有大臣们也都已经聚在了皇帝身边。容昭可以说是姗姗来迟。
见他独自过来,没看到祝翎的人影,誉王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心道自己猜的没错。
容昭就是不让祝翎见人。
虽然接下来的打猎基本只跟要上猎场的男人们有关,大部分女眷不会直接参加,但这时候也都会露一露面。祝翎作为王妃却是没来,
围猎的头一场就是重头戏射鹿。
正所谓逐鹿天下,这鹿虽然不一定真的射了就是皇帝,但寓意在那里,大臣们都会自觉地避开,把机会让出来给皇帝。
但也并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猎这鹿,只要皇帝并
非太在意这个的,射鹿一般反倒会是皇们的主场。
有时皇帝会借机给自己看好的太积攒威望,有时则是会以此来观察有哪个儿能脱颖而出。因此这射鹿一项,历来就是有意出头的皇们明争暗斗的战场。
永宣帝并不擅于骑射,也不如何热衷,早年还总要自己费劲猎鹿,后来大臣们都有立储的呼声,永宣帝便不再每次自己动手,放任皇们去争斗。
誉王和晋王两人自然每次都是要让这鹿成为自己的猎物,好为自己夺得大位增添一丝筹码。然而令人好笑的是,这些年来,这鹿几乎每次都是在容昭的箭下身死,誉王和晋王都没能摸到过一回。
但因为猎中的人是容昭,那些大臣却也不将此事当做立储的加分项,或是什么上天的预示了,全都避而不谈,顶多称赞几句容昭的箭法和武艺。
于是众皇们猎了这么多回鹿,实际效果却跟没猎过一样,着实让誉王和晋王这两个志在储位的人心中怄气。
要不是容昭在其他权势上着实不争,也不知道为自己搏个好名声,恐怕他们都忍不住要把容昭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不过这一回,因为容昭娶了祝翎之后,在其他人眼里已然退出了皇位的竞争,如今朝中夺嫡之势越发明朗,谏言永宣帝立储的声音也越发大了。誉王和晋王都更自己能逐鹿成功,好在这紧要关头给自己添一份筹码,因此俱是铆足了劲。
哪怕容昭的箭法一骑绝尘,真要比的话他们根本毫无胜算,这两人也已经做好了诸多准备,决定千方百计也要自己拿下这一局。
那倒霉的猎物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头极其高大健壮的雄鹿,头上的鹿角枝桠繁盛,哪怕是豺狼虎豹,被顶上一下估计也够呛。
永宣帝说了两句场面话,宣布围猎开始,那雄鹿并其他的一些猎物就立刻被放开了。
饱受惊吓又重获自由的猎物们瞬间撒腿跑进了林里,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晋王看了容昭一眼,忍不住问:“四弟这回可还要争那鹿”
容昭抬
眼漠然道:“不就是头鹿而已还用得着争”
“”晋王闻言顿时有些憋气,旁边的誉王则是冷笑了一声,“四弟可别说大话。”
“这次这头鹿,只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说完誉王便一挥马鞭,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晋王见状也没心思再跟容昭多说,带着人也进了林。
誉王这次能说得这么有把握,自然是因为做了不少的准备。不光招呼了众多自己这一派的世家弟帮手,还带了许多手下,更是办法让人弄了种药提前给那鹿吃了,让对方会被自己带着的香囊给吸引过来。
容昭就是箭法再好,只要他能在对方找到鹿之前把鹿先猎了,对方的箭法也没有用武之地。
誉王的准备果然有用,没多久他们一行人就率先发现了雄鹿的踪影。
“殿下,鹿在那边”
手下指向南边叫道,誉王转头,果然看到一头高大的雄鹿快速闪了过去,当即驾马跟上。
有身边护卫帮忙,那头鹿即便再威武健壮也逃不出去,更别说誉王还用了药。
眼看着雄鹿已经被围困在了包围圈内,焦躁地动着蹄扬着角却始终无处突破,誉王志得意满地一笑,松开缰绳,取箭拉弓
以前总是老四那个家伙出风头,这回的头奖,还是由他拿下吧
誉王心中自得,正要射箭,这时前方的一个仆从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他,惊呼了一声:“殿下小心”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从耳后袭来,誉王一惊,急忙闪身躲避,竟直接摔下了马。
余光中只见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凌厉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只差几寸,便能将他破颅穿喉。
“哪儿来的刺客”誉王顾不得狼狈,扭头看去,眼中惊魂未定,正要让随从们抓人,不料却听到了一声熟悉且令他厌恶至极的轻嗤。
他刚才满心着这次可以踩在脚下的容昭,这会儿姿态随意地骑着马,手中还拿着那把据说射死过北狄皇的重弓,高高在上地俯视了正趴在地上的他一眼。
“誉王殿下误会了,并没
有什么刺客,方才只是我们王爷在射鹿罢了。”容昭身边的随从笑着上前解释,“王爷百步穿杨,那一箭即便不躲也是绝对不会伤到誉王殿下的,没到会惊扰得殿下落马,实在对不住。”
这话说的,明明是容昭故意往誉王边上射箭,倒变成是誉王胆太小自己大惊小怪才丢丑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颠倒黑白,誉王更是气得嘴唇直哆嗦,都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容昭,要开口大骂,容昭却先冷淡道:“二皇兄恕罪,虽然这鹿是你先找到的,但内嘴挑,就喜欢一口吃的,若是没有这最好的鹿肉煲汤,定要伤心埋怨本王数日。本王无法,也只能劳二皇兄割爱了。”
“”誉王听得几乎一口血梗在喉头,这下连手指也开始哆嗦了。
谁不知道容昭都把祝翎给打得半死不活了,这会儿他竟然还好意思摆出一副夫夫情深的样,拿祝翎当借口,这不是就跟说自己是故意没什么两样
甚至还更嘲讽
誉王气得说不出话,在场的人也全都听愣了,神色一言难尽不知该作何反应。
容昭的手下趁机连忙招呼人把那鹿收起来,一边还忙不迭地夸赞:“王爷果然是天生伟力、箭法了得这一箭不仅正中了喉咙,甚至透骨三分,直接取了此鹿性命。中间射断了另一支箭竟也未影响准头分毫,实在惊人”
誉王纵使心中怒气翻涌,听到差点射中自己的那一箭直接将一人多高的健壮雄鹿瞬间毙命、入骨三分,还是不由地一阵后怕。
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誉王愕然转头,才发现自己惊慌坠马时不知道脱手到哪儿去了的那根箭,竟恰好被容昭那一箭从中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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