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一共分为两部分，里面是皇宫内院所在，南面是各部衙门，唐浪要去的尚书省就在皇城里。

朱雀门外，一个人正在大雪中静静伫立。

这个人蒙着脸，不动声色地汇入了唐浪的队伍。当他们穿过朱雀门，进入皇城时，他向卫兵亮出了手中的腰牌，一行人毫无阻碍地穿行而过。

他就是唐浪等着的那个人，今天的任务就是带领所有人进入皇城。此人正是如今的宫苑总监，昔日的靖安司，涂书校尉。

进入朱雀门之后，街道左右衙门鳞次自比。

太常寺、鸿胪寺、宗正寺、乘黄署、右领军卫、左领军卫、左监门卫，再往前走就是尚书省。

唐浪示意涂书校尉可以撤了，可这胖子却摇了摇头。

“再陪你冲杀一回……”涂书淡淡地笑着说道：“他娘的宫里的活儿没劲透了，我再当一回靖安司校尉！”

唐浪听见这话便是心中一热，他笑着向涂书说道：“你跟着去可以，但是得把小命保护好了。”

“对了上次给你的武功秘籍，你倒是练没练啊？”

“就是因为这个呢！”这边涂书笑着说道：“那本书上的天人三变，我都练到了第二变铁鼓变了，然后我就一边练一边想……”

“我练得再强又能怎么样？难道带人在宫里修理门窗的时候，拿这些武功去打那些不听话的木匠吗？”

“倒也不是不成，”唐浪闻言就是一笑，他向着涂书校尉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木匠，你就算再练十年也未必打得过他……”

说话之间，他们到了尚书省的门外。

当众人站定以后，唐浪惊讶地看着大墙内一栋高耸显眼的建筑，仅仅地基就足足有三丈高！

上面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四层楼阁，形制巍峨雄伟，典型的大唐风格……“这是什么地儿？”

“钟楼，”涂书校尉究竟还是识途老马，他一边呵气暖着双手一边说道：“你没注意到吧？这里是长安城的正中心。”

“所以长安城初建的时候，就把钟楼设立在这里。钟声一响，全城皆闻……弟兄们这手套怎地如此精致？”

这涂书校尉说到一半就开始走神儿，他也见过长安城的贵族子弟戴过这种手套。可是一望可知，远没有唐浪他们几位手上带的如此贴身柔软。

“回头给你做两副……这玩意我发明的。”唐浪笑着跟随涂书前行，这胖子向卫兵亮出腰牌之后，众人也鱼贯进了尚书省大门。

路上涂书给一个卫兵塞了点银子，打听了天恩亭的所在，得知那是尚书省西北角，一个偏僻的院子，于是众人一起朝着那边走去。

“那口大钟有一千九百斤，”涂书指着高处的钟楼笑道：“据说和尚撞钟一响，之后念一百零八遍佛号时，钟声犹在轰鸣。”【1】【6】【6】【小】【说】

“只是这钟楼有个规矩，从来不打五更钟。”

“什么意思？为啥啊？”涂书校尉话音未落，龙九狸就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因为传说修建长安城的时候，这里蛰伏着一条龙。”涂书校尉笑着说道：“纯粹是民间传说哈！”

“当时官府想要建钟楼，就跟那条龙说，要借这块地用一下，到五更时分就归还，然后那条龙就同意了。”

“结果这座钟楼建成之后，五更钟就敲过一回，然后钟楼就忽然殿角崩塌……大家都说，这是那条龙要讨回这块地来了。”

“于是打那之后数十年，这钟楼上就有了个规矩：五更钟坚决不敲！”

众人听了涂书校尉的话，心中都觉得暗自好笑，唐浪倒是从来没听过这个传说，只觉得分外新奇。

话说这长安城内外，像这样的故事和传说真是太多了，也不知有多少流传了下去，又有多少被淹没在历史的风尘中？

唐浪心中暗自感慨之际，众人接着向前走，却是越走越安静无人。

前面院墙的近处出现了一座院门，想必天恩亭就在此处。

唐浪一边慢慢摘下手套，一面走进了庭院……

大雪之中，静谧无声！

……

显然偷走卫青锋尸体的是一位高手，一路上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但长安龙王兰儿姑娘还是根据唐浪给她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此处栽植着大量的夹竹桃，虽然这个季节花期已过，叶子掉光，但是夹竹桃花坠落在地上之后，留下的气味犹在。

不知道兰儿姑娘动用了多少猎犬才找到了这里，既然此处是满长安独一无二，栽种夹竹桃的地方，也就说明此处，定然是处在司马承祯的掌控之下。

卫青锋尸体上血腥的味道，很容易就被猎犬察觉，因此兰儿姑娘确认了位置之后，立刻就把这个地点通报给了唐浪。

所以唐浪心里清除得很，此番前来十有八九是要打上一场才行，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带上这么多人了！

……

庭院中栽种着古柏巨柳，掉光了叶子的夹竹桃掺杂在其间。

院子一角的假山下，修建着一个小小的六角亭，一定就是天恩亭了。

院落甚是宽敞，平整的地面上铺设着青砖，如今已经被寸许厚的积雪盖成了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