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些有关青州之乱疑点的热议,乾穹学宫八院展现出的恐怖实力、罗汉睿王的大义、罗汉太子的英勇,祝国与坤门西庭的咎由自取等等,便一同在百姓的嘴里流传了下来。
十三年前,张茶才仅有两岁,在那一年,帝国青州发生了那场震惊天下的“青州之乱”,也是那一年,远在帝国北荒,武叔在风雪中抱回了年幼的张茶。
烛光中,张茶神情凝重地看着武叔,十三年了,自己跟武叔共同生活了十三年。
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个十三年,竟然会与那场青州之乱的发生年代扯上了关系。
张茶目光凛然,难道说,自己的母亲,竟然便与那场混乱而惨烈的青州之乱有关,想到这里,他再次顿住。
武叔当时非常年轻,在学宫前三院里乃是叱咤风云的角色,为何竟会无端受了重伤,不得不在寒殇阵处养伤?
莫非是,武叔也参与了青州之乱,并且曾经与至少一位境界高深的坤门强者有过一战,在武叔面前,上阶境界的术叔叔和上阶境界的柯子平,都自矮一头,甘认不如。
那么,武叔当年是怎样强大的境界,竟然都受了识海大创的重伤,曾经发生在武叔身上的那一战,又究竟是一场怎样激烈宏大而惨烈的战斗。
张茶注视着武叔,缓慢地说道:“您的识海,就是在那时被坤门人伤的。”
武叔又抿了一口酒,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说道:“当年的事,有很多疑点直到现在都没有答案,我不能妄加猜测。
包括你母亲究竟有没有罪,学宫和朝廷也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实证,但不论如何,我都相信,圣上下旨将你流放,多少都有些受局势所迫的原因。”
听着武叔的话,张茶心间升起了一阵难言的刺痛,再次沉默了下来,自己原来是被流放的,自己被流放的原因,是因为母亲罪在青州之乱。
可是,母亲所犯下的却又竟然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证的罪名,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何其儿戏与可笑。
半晌过后。
张茶轻声问道:“我母亲她还活着吗?”
武叔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但我知道,她绝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抓住或者杀死的女人。”
张茶猛然抬起头来,不能置信地说道:“什么,我母亲没被抓住?”
武叔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低声说道:“是的,她逃走了。”
张茶无法言喻心里的喜悦,急切地问道:“武叔,您是说,朝廷没有抓住她?就是说,她现在可能还活着?”
武叔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张茶满脸的震惊马上转为了一脸傻笑,他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然后,也弯身打开屋里木柜,从里捏了只酒盅出来,回到桌上刚要拎起酒壶。
却被武叔按住了壶身,武叔温和说道:“我知道你高兴,但你今天不能再喝了,而且,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
张茶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放下了酒壶,再次坐回了桌边,喃喃说道:“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终有一天,我一定能找到她。”
武叔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仿佛也平定下了他自己的心情。
然后,武叔神情凝重,亦如释重负地说道:“接下来,我就要告诉你,你的父亲……”
听到武叔提起自己的父亲,张茶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一个就连柯子平都认识的男人。
难道说,父亲也是武叔他们那个年代的学宫学子?和武叔也是同年?竟然能把自己托付给了武叔,会不会是与武叔关系匪浅的师兄弟?
父亲是不是也还活着?他会不会和自己母亲一起,在青州之乱中逃走了?
张茶心中百般猜测,紧紧地盯着武叔,屏住呼吸,心如擂鼓,紧张地等待着武叔揭晓答案。
武叔看着张茶眼中那几近畏怯的期望之色,却是有些心疼,因为,他的这个答案,注定要让小子失望了。
但是,能够拥有那样的一位父亲,又何尝不是小子冠压世人的荣耀。
武叔注视着张茶,温和地说道:“你的父亲,这些年来,其实我每年都有带你去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