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茶和台河两人骑着快马,一路奔驰,再次来到了北靖营兽所的麒麟殿。
高大宽阔的麒麟殿中,许多人正在其间忙碌,外层麒盾阵枢的八根高大殿柱上,稳稳地架起了高达数丈的高梯。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书佐正颤巍巍地站在高梯顶上,被身边几个年轻弟子围在其内。
张茶眼尖,一下子就在一根殿柱上方,看到了带自己修补北位阵枢的陈老书佐,和他的两个徒弟。
只见到,陈老书佐高高地站在梯子上,手执着一支小楷狼毫,仔细端详着殿柱上巨大法阵的破损之处,再小心地提笔勾勒。
他的两个徒弟手中分别捧着笔、墨、和几卷古旧的竹简,侍候一旁。
陈老书佐一会儿换支笔,一会儿蘸下墨,一会儿又对照对照竹简,是小心又细致,好半天才能落下一笔。
那两个徒弟则一直仔细地观察着陈老书佐落下的每一笔,满脸都是认真。
张茶站在大殿门前,仰头看到,陈老书佐的那两条腿正因脚伤并未痊愈而不断打战,不由得慨叹道:“老人家伤还未愈,居然就披挂上阵,实在是令人敬佩。”
台河已经一步踏入大殿,向殿中众人拱手一礼,有力说道:“诸位书佐大人,将领有令,由即刻起,外层麒盾阵枢的修复事宜,全权交由张茶公子主持。”
众人一听到了张茶的名字,满殿皆惊,无不纷纷回头看向了大殿门前,神情复杂地低声嘀咕起来。
“是张茶公子来了。”
“就是那个和秦将领一起修复了三座内层麟盾阵枢的天才。”
“你确定他不是个阵师?”
“不骗你,他的识海真的没有开窍。”
“没准他是位境界惊人的大阵师,他们那小境界觉察不出的。”
“难道他的境界竟会是与秦将领差不多的?”
“我的天呀,那怎么可能,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境界?简直绝世奇才啊。”
“可是,他可是还跟着台都尉进了森宫之术,用一柄石剑斩断了炎魔妖树。”
“你们见过哪个阵师,能使得动那么大一柄石剑的?没下个十几年的苦功夫,能练得出来那个?”
“啧啧,这可真是位奇人啊。”
“这家伙,这位可是一个顶咱们十几个啊,他要是来了誊修阁,以后咱们可怎么办呀?”
“这……这可如何是好。”
“嘘,别说些没用的了,将领倒是怎么也不会亏待咱们,可眼前这大势明摆着的,以后咱们誊修阁肯定就得是这位说了算了。”
“什么誊修阁,听说大小姐对这位的态度可极不一般,俩人走得近得很,很可能就是将领默许的,兴许以后就会成了姑爷。”
“大家伙儿啊,从今后全都加着点儿小心,千万别惹了这位小爷的不高兴。”
在殿内聚光灯一般的目光之中。
台河说完,便侧身一让。
张茶一步踏进了大殿,不卑不亢地向着众人拱手一礼,微笑说道:“晚辈张茶,给各位老前辈们请安了,晚辈年少学浅,还望诸位前辈多多关照。”
大殿中众人连忙纷纷回礼,不住恭敬谦言。
“不敢不敢。”
“哪里哪里。”
张茶抬头挪动视线,大概扫了八根殿柱一遍,微微皱了皱眉,这八根殿柱上的法阵,没有一个不被术力烧噬得不成模样,损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全都得重写。
不知道为什么,张茶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写”字,吓了他自己一跳,但马上,他又在心中将其更正成了“修”字。
不,不是重写,是重修,一个法阵誊修书佐,就只能修修复破损的法阵,谈什么写?
只有阵师,才能书成法阵,才是写。
自己就算有这个半吊子的阵师天赋,能写出阵图,可自己识海没有开窍,写出的阵图中没有术力,也是不可能生效的。
想到这里,张茶收回目光,再次向大殿中的众人拱手一礼,恭敬说道:“烦请诸位老前辈先下梯来吧。”
大殿殿柱上的众人听了,纷纷应了是,便开始从高梯上往下爬。
张茶抬步走进了大殿,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殿柱走去,绕着殿柱转了一圈,细看了一遍其上的法阵,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这法阵竟然损伤成了这样,就算修补,也是破破烂烂,术力都无法回复到从前的四成,这时候,修补这根殿柱的老书佐等众人已经爬下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