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族中长辈多番合议,最终猜测令狐督帅留得那句话的本意,很可能是等镇世碑碎后,由镇世碑中冲出之人,带领我们三族走出莽林。
并经了解掌故的人分析,我们知道从镇世碑中冲出之人就是您,再加上令狐督帅对您的情意,人尽皆知,他所安排的这一切应该也都是为了您。
所以,这才有了那句‘令狐督帅请穆凌雪前来叙旧’,其实是想借令狐督帅的名义请您到我们族中进行奉养,然后凝聚三族之力,带我们走出莽林。”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九转灵花,我记得当初是庞安稷所有之物,怎么会到了立郎手中?”那女子不再疾言厉色,而是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张茶知道那女子未必是在问自己,但他有求于“她”,为了尽可能地拉近同“她”的关系。
因此接口道:“据我所知,千余年前,在广林军被大虞皇帝焚杀之后,令狐督帅当即便举起反旗,要为广林军讨还公道。
当时京都空虚,令狐督帅挥军直捣京师,眼见即将攻克之际,大虞皇帝孤身进入御灵军大营,同令狐督帅密谈良久。
在那之后,令狐督帅便连夜撤军,并将御灵军就地解散。我估计,这九转灵花,应该便是大虞皇帝说服令狐督帅所提出的条件之一。”
听完张茶的讲述,那女子久久未曾言语,最后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都一晃千余年了。
立郎将自己的一生心血和抱负付之东流,又将这九转灵花留给我,恐怕寿数难过百年,一定是,一定是……哎,阿倻实在是愧对立郎太多了。”
那女子眼中虽然无泪,但脸上浓浓的悲伤却比泪如雨下还来的汹涌。
听到那女子称自己为“阿倻”,张茶心中微微一动。
阿倻,穆倻,木叶。
看来“神木叶”的得名果然跟这女子有关,而且,“她”既然顾念令狐督帅的旧情,应该不会对自己轻易痛下杀手。
直到此时,张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立郎可曾有书信留下?”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张茶心中猛然一动,借穆凌雪此问,他正好可以打探一下《御兽天经》尾部那段奇怪文字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御兽天经》,将其擎在手中道:“令狐督帅不曾有书信留下,即便有,过了千余年也根本无从追寻。
不过,千余年前他曾给我们三族各留下一本《天经》,以传承功法,我手里的这部便是本族的《御兽天经》。”
“好,我来看看。”那女子将手凭空一抓,那本《御兽天经》便从他的手中瞬间转移到了她的手上。
张茶暗自咂舌,看来“她”尽管尚未完全复原,但要自己粉身碎骨倒也不是夸大之词。
“确实是立郎的笔迹。”那女子颤声道。
张茶甚至可以看到“她”持着《御兽天经》的手都有些颤动。
“《御兽天经》前面多是我族修炼的功法和各种连心兽的说明,但后面有一段文字,我猜是令狐督帅留给您的。”他刻意引导着道。
“哦?是么?”那女子大为意动,跳过前面的功法和连心兽的说明,快速找到《御兽天经》的底部,嘴唇微动,低声念了起来。
张茶凝神细听,可惜穆凌雪的声音极低,尽管他已经倾尽全力,但还是只听到开头四个字。
“遇……卿……之……前……”
穆凌雪果然识得《御兽天经》尾部那段奇怪的文字,只是她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不想让他听到。
张茶急得抓耳挠腮,想上前两步听个仔细,可他刚刚才向前迈出一步,却见穆凌雪已经看完了那段文字,将拿着《御兽天经》的手垂下,怔怔地望着远方出神。
两行清泪终究还是抑制不住,从“她”那绝美的脸庞上簌簌而下,穆凌雪得身上似乎真得是有一种魔力。
“她”这一流泪,张茶也顿时觉得自己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心中充满了无限悲戚,直想放声痛哭起来。
他用手指死死掐住自己胳膊上的皮肉,强行使得自己清醒,不至于也流下泪来。
过了一会儿,张茶见穆凌雪泪水渐少,这才不失时机的问道:“敢问前辈,令狐督帅可曾在里面提到如何走出莽林的方法?”
穆凌雪用手拭去泪水,然后瞥了张茶一眼,摇了摇头,道:“不曾。”
“不曾?敢问前辈,令狐督帅在《御兽天经》最后留下的那段文字说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