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楫转了圈笔，淡淡地说：“譬如早晨用从家走到学校的这段时间朗读英语单词，晚自习之后用从学校走到家的这段路程听英语广播。”

张携秋嘴唇嗫嚅两下，欲言又止。

秦意摇了摇头，很认真地问：“走路的时候分心被车撞了怎么办？”

王楫面无表情地继续：“再比如晚自习回到家后挑灯夜读到凌晨1点，查漏补缺。”

“不会睡眠不足吗？毕竟早读7点开始，最晚最晚6点半就得起床。”

“周末的补习班……”

“不上补习班。”

“错题本……不，你根本就没有错题，哪来的错题本？”

秦意非常无辜地笑了下。这时张携秋忽然问：“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你自己的学习心得？”

“嗯，都是来自全校第二的学习心得。”王楫又扶了下眼镜。

“别这么说，”张携秋笑了下，带着点狡黠的味道，“新同学来之前你不经常是全校第一？”

这无疑是故意在拱火了，不过王楫没搭理他，低头继续背单词，边默念边写加深记忆。

场面莫名有些沉寂，秦意注视着王楫在草稿纸上移动的笔尖，倏然好像从中得到了启发，回过身从课桌里摸出笔记本，垂首写起了什么。

失去乐子的张携秋也乖乖回到座位上，随意把情书放进书包某个夹层，接着在里面翻了半天，也没能从他这个内容简约的包里找出需要的英语书。

很快，他像模像样地翻出一本化学书摊在桌上，让满屏的化学公式假冒英语单词，接着单手托腮开始熟练地发呆。目光顺着窗外的春景向外延申，笔尖无意识地在页角勾勒，很快就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枝头麻雀。

下一秒，英语老师捧着教案闯进来，麻雀瞬间被凌乱的黑色线条涂抹干净。

翌日。

秦意在校门外的早餐摊上看到了张携秋。这人叼着一袋豆浆，殷切地注视着老板摊鸡蛋饼，就像一只摇晃尾巴等待投食的黑猫。

“张携秋。”秦意唤住他，快步走上前，“昨天说那事你答应吗？”

“什么事？”张携秋接过热气腾腾的鸡蛋饼，依旧是熟悉的双份里脊款，老板认识他，特意多刷了酱。

“帮我代写学习心得。”

张携秋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定要代写，你的字很不好看吗？”

秦意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成方块的草稿纸，展开给他瞧。上面只能说确实是汉字，其他的就不太好说了。

张携秋端详了一会，咽下最后一口鸡蛋饼，做出非常违心的评价：“也还好。”

秦意和他并肩往前走：“好在哪里？”

“好就好在它真的好。你语文唯一扣的4分就扣在卷面了是吧？”

“……”

三两结队的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有的步伐匆匆，有的嘻哈打闹，四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校门口深呼吸，就连空气中都洋溢着书卷的气息。

“练字需要持之以恒，我静不下心。”秦意简单明了地解释清楚为什么她这种好学生能有这么一手字，跟虫子沾墨在纸上爬基本没什么区别。

“可是静不下心你的成绩又怎么好的？”张携秋很费解。

秦意细眉微拧，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帮我代写？稿子我已经编完了，你誊一遍就行。”

她神色淡然的时候张携秋兴致缺缺，但当秦意来脾气的时候，他居然跟着来劲了，装腔作势道：“学习心得还是亲·手写比较好，会显得更有诚·意。”

秦意：“……”

秦意：“比起诚意，我更在乎我在全校师生前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