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飞看着他半晌,见他这般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猜想,挑了挑眉。他道:“不用,AA吧。”随后他站起身,没多说,拎起一旁的包,跟着顾原往外走。
两人出门,白岩飞见顾原拦车,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不用,浪费钱。等着。”说完,白岩飞转身又回到网吧里,没过一会儿便从里边推出一辆自行车来,后面有座位。
顾原吹一声口哨,笑道:“哪偷的啊?”
“滚你丫的,陈叔借的。”白岩飞说着将车推到顾原身旁,转头看着他,一脚跨上前座,随后对他冷淡的挑挑眉:“上来。”
顾原一看,他个头挺大,两个都一米八的少年往上挤铁定挤得慌,不过他二话没说便往上一坐,说道:“你可小心着啊,我信你才往上坐的。可别翻车辜负我的信任了啊飞儿。”
“少废话,”白岩飞一踩两轮,往前开,“再叫我飞儿,我就把你给甩下去信不信?”
两个大男孩挤在同一辆车上,顾原手中提着白岩飞的包坐在后头,车子一晃一晃的,白岩飞蹬着两个轮子使劲往前开,衣摆在风中飘扬。
他觉着挺吃力的,回头一看,是顾原那混蛋故意在后头捣乱。
顾原道:“我还就不信。咱飞儿一看就善良.....哎哟我操!”
他话还没说完,白岩飞急忙给了他一个大转弯,差点把他给甩下去。
白岩飞说:“信不信?”
“不——我操还来!”
“——活该。”
白岩飞没忍住笑了两声,哪里知道顾原还留有一手,这家伙坏点子多得是,下一刻便立马伸手从后头环抱住他,染着笑意的声音从后面轻飘飘地飘来。
“现在看看还能甩走我不,飞儿?”
当然不能——要甩走顾原,白岩飞自己也得被跟着甩过去。他咬咬牙,骂道:“你这人怎么不要脸?”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你要是不逼我我当然不这样。”
“少来,别把锅砸我身上。快放开。”
“不要。”
“放不放?”
“不可能。”
“......你信不信我,”
“你还能怎么样?”
“......”
白岩飞一想,他现在在骑车,好像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滚。”他说。
片刻之后,白岩飞实在受不了顾原的骚扰,想一想还是决定把他踹到前面骑车,自己则接过书包坐在后头。
顾原跟他换了个位,双手按在车把手上,回头见白岩飞上车,便吹了声口哨,说道:“坐稳了啊,哥哥带你飞。”
白岩飞从后头坐上去,听顾原这俏皮的语气,话里也不禁染上几分笑意,没好气道:“滚开,谁跟你哥哥弟弟,别往自己脸上贴——”
“走咯!”
“金——我操!你慢点!!”
一句话还没说完,顾原便猛地蹬起脚踏车来,完美地呈现了如何用自行车飙车,自由自在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车速太快,白岩飞下意识从后头紧紧抱住顾原,这他妈太刺激了,他觉得自己要是一放手指不定就从车上摔下去了。
“我操!你要死啊!慢点顾原!”白岩飞喊道。
顾原哪里听他的话,白岩飞反应越激烈他就越来劲,笑声越来越大。车速本来就快,偏偏他还不走正道,在互相交错的巷子里开来开去,他不认识路,就凭着感觉走,图个爽。
当然,最后他还是在白岩飞的暴力压制下听话地重新开回正道。
阳光将少年的碎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白岩飞一只手拎着背包,另一手往顾原背上捶,嘴上骂骂咧咧,脸上扬着淡淡的笑容。顾原依旧气势十足地踩着两个轮子,咧起大大的笑容往前方义无反顾地开去。
……
过一会儿,白岩飞忽然在后头说道:“……顾原……你不用这样。”
声音有点小,顾原没听清。他回头拔高声音,问道:“啊?”
白岩飞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冷淡的脸上很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动容,他说:“你实话说,早上是不是偷听去了?”
顾原也没否认,点点头,坦然道:“嗯啊,没错,我是听了。”
他看出来白岩飞其实过得挺不开心的。一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过十八岁,便被生活压迫到这般地步。
“......你还真挺不要脸的。”白岩飞叹出一口气来。
沉默片刻,顾原忽然问他:“今天开心吗?”
“啊?”白岩飞愣怔一下。
顾原咧嘴一笑,忽然拔高声音,大声喊道:“白岩飞——今天开心吗?”
“......”
“你有病啊。”白岩飞不自然地转过头,垂眸,没好气的小声道:“多管闲事。”
顾原轻轻一笑,就连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太闲了吧,可能是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他想。
“你说什么了?”顾原问道。
白岩飞抬眼一看,冷淡着一张脸,说道:“自己猜去。”
刚那句话,其实顾原听到了。他又笑,心中不禁激起千层浪,觉得这趟,还算挺值的。至少让这块冰山舍得开金口了。
他方才从白岩飞口中听到的,那句小声到几乎立马就消散在风中的话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