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周给宋鱼递去了干净的床单被罩。
他的东西也和他的衣服一样,多数都是偏暗的单一色调,虽然颜色暗沉沉的,但洗净又晒过的布料上面,有洗剂的清香和阳光来过的味道。
宋鱼给枕头也换了新枕套。
他的枕头很软,是比一般的枕头要大一号的那种。
宋鱼摸了摸,从记忆里翻出半年前的迷糊画面,好像当时在国外,他睡得就是这个枕头。
宋鱼眨了眨眼,难道有人回国,也会把常睡的大枕头带回来吗?
这让宋鱼想起了她瞒着她妈,大学时候偷偷兼职教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画的时候,班里就有个小孩子每天都抱着熊猫玩偶来上课,画画的时候,熊猫玩偶要在旁陪着,画完了第一时间给熊猫看,哪怕上厕所,也要先把熊猫玩偶交给宋鱼,嘱咐宋鱼替他照看好,才能安心去厕所。
小孩妈妈很不好意思,告诉宋鱼小孩有恋物癖。但这不是什么太要紧的毛病,随着年龄的长大会减少对爱物的依赖,不过有些人成年后也没能完全戒除掉,二十多岁还要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才能睡好的,这种人也不在少数。
宋鱼看看姜延周的大枕头,这个不会就是他的大熊猫和小被子吧?
宋鱼想了想,觉得应该把他的大枕头还给他。
本来沙发就不好睡觉,没了大枕头,岂不是更睡不好?
宋鱼很有同理心,抱着他的枕头给他送了出去。
卧室门打开,她见他没在沙发上,而是坐在餐桌边圆凳上办公。
他好像不会怕冷,只穿着黑色棉质短袖,修身的黑色短袖将他的上身线条勾勒出来,肩背宽阔,线条向下又慢慢收束起来,直至精细的腰身... ...
宋鱼脑袋里已经有了姜延周的人体线条,是虽然写实但又好比漫画人物的那种。
她思绪发散了一下,姜延周闻声转了头看了过来。
宋鱼瞬间回神,“我怕你换了枕头睡不好,把你的小被子... ...不是,是大枕头给你拿过来了。”
姜延周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枕头。
小被子?大枕头?
他又瞧了宋鱼一眼,见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睡衣,怀里抱着的枕头几乎有她半人高,她说着,很是小心地把他的枕头安放在沙发上,还理了理边角。
姜延周:“... ...”
她不会是认为他有小孩子那种恋物癖吧?
姜延周压了压上翘的嘴角,脸上不露分毫,也没有解释、辟谣。
“谢谢。”
她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说完就,赶紧转身要缩回卧室了。
姜延周在她关门之前,说了一句。
“晚安。”
宋鱼关门的手顿了一下。
他的嗓音低醇,明明距她有大半个客厅那么远,却像是贴在她耳边一样。
宋鱼的耳边炸起来一圈小毛毛,胡乱“哦”了一声,飞快关了门。
客厅。
姜延周目光又在卧室门外停留了一会,才缓缓收回,唇角弧度压不住了,轻笑一声继续工作。
一样是在别人家里睡觉,宋鱼在张吉娜家,半夜总要醒来两次,昨晚张吉娜男友在,她几乎一夜都没怎么沉沉睡下,像个支棱着耳朵、半闭着眼睛的兔子,危险略有出现,就能跳起来拔腿跑路。
但在姜延周家,也许是那只神秘浆果味道香薰蜡烛的作用,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竟然九点半了。
宋鱼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心想着九点半了,完蛋了,这可真是迟了大到了,主管要生气不说,被黄姐知道少不了麻烦。
只是等她准备下床的时候,才恍惚想起来,她今天根本就不需要上班,主管也好,黄姐也罢,谁也管不着她了。
凄风苦雨里被裁员的宋鱼,忽然有种天高气清、神清气爽的感觉。
不用受资本的奴役,她现在至少是个自由的人。
想到这,宋鱼很想倒头再睡个回笼觉,但她忽然就想到了房间的主人,姜延周。
宋鱼连忙穿好衣服出了门,客厅空空如也,沙发上的被子和姜延周专属大枕头叠放整齐。
她走了几步,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饭,和留给她的便条:
晚上搬家。
吃了我的饭,帮我收拾东西。
便条压在白瓷盘下面,瓷盘里盛放着一块煎鱼、一颗煮蛋和两片烤吐司,瓷盘旁边则放了一杯橙汁。
宋鱼看着便条上俊逸的字迹,突然想,她要是不吃他的早饭,也不替他收拾东西,他回来会是什么反应。
但这个胡诌的念头也就一秒就被她收了回去,残留的余温与香气在宋鱼鼻尖引诱地转了一下,她忍不住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