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李适之已经顾不上李伸了,他心中茫茫然,乱成一团麻,又想到了那封信。
不能说信上说的没道理,他们不联手,真的干不过李林甫。
如何联手呢?真的联手,那不是搞结党吗,不是主动送把柄给李林甫吗?李伸知道他的想法,又要捂脸。
李适之如果和李亨联手,力量真的不弱。仅是李适之,就有不少重臣乃是他的知己好友。
韩朝宗掌控着长安大小事务。
韦坚身兼多职,等于是唐朝的财相。
皇甫惟明、王忠嗣掌控着无数精兵猛将。
李泌现在还不能算是大妖,但能算是一个小妖了。
所谓的联手不是让他们聚在一起,搞一个结拜的。
方式很多,比如这次,李适之就不当带头冲锋陷阵,单挑,他拿什么与李林甫斗?正确的打开方式应当是一群小弟借助此事,挑明了说,魏诚得到了李林甫授意,看到李伸想露头,欲构陷之,斩草除根。
三人言虎,李适之藏在暗处善后,那样,李林甫即便不死,也会蜕层皮。
回到门下,韩朝宗又找了过来说:“李相公,我得知一条好消息,那个叫韩宝的潜逃出去,带了一些金银。”
飞钱还未出来,钱帖必须在本城本铺兑换,铜钱重。想要带很多钱出远门,若是铜钱,那只好用车船装。但还有一个方法,如李白。他在长安担任翰林待招,过的不得意,不过收入却不低,与工资无关,乃是皇家的赏钱,名气大了,求字求诗得来的馈赠。前几天他带着一布袋金银财宝离开了长安,然后去了历城娶了美娇妻,置办了许多田产。
然而金银在唐朝不算是货币,百姓与普通店铺又没本事辨别,只能到各个城市的钱柜去兑现。这些钱柜都位于各城市的闹区,人多眼多,韩朝宗也能向各个钱柜发一道海捕文书,那样,范围缩小了许多倍,再于海捕文书上标注韩宝的详细信息,只要韩宝去兑现,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当然,也有可能不会被发现。
韩毕二人两种性格,于是做出了两个选择。
毕胜只带了几百文钱离开,一路上必须省吃俭用,在他找到安全的隐匿地之前,会吃很多苦,但发现的几率比较小。
韩宝一向用度大,带着金银离开,又让韩朝宗查了出来,发现的几率会很大,但一路上会少吃很多苦。
只要将韩宝抓住,他是最直接的证人,就可以定下魏诚的罪名。罪名确立了,另一个疑问就能浮出水面,为什么魏诚要构陷李伸,牵引到了李林甫身上了。
李适之明白他的意思,轻叹道:“韩公,迟了。”
他说了经过,韩朝宗惊讶道:“居然如此巧舌如簧?”
“某真说不过他。”
“那怎么办?”
“继续抓捕吧,抓到了,会好一点。”
即便魏诚远窜,只要抓到韩毕二人,至少能确定魏诚的罪行。
李隆基也在折腾,他先是问高力士:“那个孽子有没有贿赂十王院和金吾卫?”
这是瞒不住的,高力士躬身答道:“主上,关于二世子种种,奴婢还真听说了一些,贿赂谈不上。主上,且听奴婢道来。当年主上下令将几位庶人子交由庆王畜养,但未说几位庶人子能否进出十王院。”
“前段时间玉环也问过我,我说,当年交给庆王抚养,未禁止他们出入十王院,十王院将他们囚禁起来了吗?”
“主上,当年你暴怒之下,用了畜养二字,十王院的奴婢们一起误会了,不是囚禁,等于囚禁,数年来,连庶人府都不让他们出入。”
“居然有这回事,为什么你不说?”
高力士苦笑,你老人家不问,我哪敢说。
“不仅软禁,据说待偶也恶劣,约是去年春天,二世子大约用了一些手段,居然让李贵儿与看守庶人府的廖奴儿两个奴婢同意让他出去一趟,然后二世子去了他舅家,用他舅家的传家宝,就是那几枚宝镜以及一些琉璃杯,开了美味居。在东市开酒店,需人担保,需市署批准,但赵家是小户,仅是这关就过不去。约是如此,二世子才找到杨玄璬的妻子,将宝镜送给了杨真人,换来杨真人的字。”
“原来是这样啊,”李隆基神情缓和了一些,虽然做法还是不对,但与李林甫的说法相比,是两码事了。高力士固然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大太监,天宝年间,在李林甫折腾下,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甚至说,李隆基能将高力士的话全听进去,都不会有安史之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