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骤然听到李曦的声音,本来正在默默垂泪柳因眠一惊,手中的棒槌脱手而出,掉入了水中,木头质轻,浮在水面上,“啊呀!我的洗衣槌!”当下柳因眠也顾不上惊诧,连忙伸手去够,谁知这一番忙乱,反而使它漂得更远。
李曦看他努力半天没成功,轻点水面,纵身一跃,弯腰捞起已经漂到水中央的棒槌,回身轻飘飘的落在松青石板上,没溅起一点泥水。
她将洗衣槌递给蹲在地上的他,柳因眠似是有点羞恼,咬了咬唇道,
“谢谢…姐姐。”
李曦就那么站着,微微低头看着他继续洗衣服,等他情绪完全平复下来,才问:“为什么哭?”
“周氏辱我,我嘴笨,说不过他。”柳因眠声音闷闷的答到。
李曦挑了挑眉,“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仅仅是这样而已,所有的情绪爆发都是由于情绪的积累达到了临界点。但柳因眠不想让她知道其实他是恨自己无用,无能,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
李曦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目光澄澈又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中一切所想,柳因眠眼皮颤动,有些慌乱的避开她的视线。
李曦握住他的肩膀,强迫他不得不正视她,用冷淡却坚定的声音说,
“听着。你哭,不是因为他羞辱你。你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既然不是事实,他人嘴里的闲话过了便是,与其争执不过是浪费口水,别降低自己的身份。你该清楚自己究竟是骂不过他,还是不屑去做这件事。你哭是因为气自己矮对方一头,是因为能力不够强。”
“也许你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就算你向我诉苦,我也不会替你讨回公道。人立于世,该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你若不平,大可以选择骂回去,出了这口恶气。又或者你可以选择忽略,把他当成废气放了。若连区区口舌之争,都放在心上,为此哭泣,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每个人生来价值不同,但是总不应该用来浪费。你若对现在的自己不满意,就应该去改变,而不是躲起来哭泣,哭泣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只会让你沦为弱者一流。”
柳因眠愣愣的看着她,李曦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放开了他的肩膀站起身,往自己家的屋子走去,路上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今日她说的太多了。
她并不喜欢跟别人讲大道理,只因柳因眠现在好歹也叫她声“姐姐”,所以才多说了几句。这世界男子多柔弱,她不期望把他变得多么强大,至少等她走后,能够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而非成为任人欺凌的可怜虫。
路过张家门前,周氏正从窗户口探头探脑的看,对上李曦冷冷的视线,讪讪的打了个招呼,“黎,黎家大妹子,回来了啊。”
李曦没有回应,快要走过他的窗子时,才开口说了一句,
“下次舌头再伸那么长,我可以帮你拔掉。”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到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