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纲？阿纲？”低沉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这个声音是……Giotto？’纲吉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仿佛被胶水黏在了一起，沉重得根本睁不开，‘好累啊，让我再休息一下……’

可就在这时。

“恭、恭弥~”有些魅惑的声音让纲吉的精神猛地一震。

‘不行，我还不能睡……要让云雀学长小心才行。’

纲吉的呼吸有些急促，挣扎着把眼睛撑开。耀眼而瑰丽的紫色火焰映入眼帘，刺激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阿纲？你没事吧？”Giotto半蹲在纲吉身边，在纲吉刚刚倒下的时候就及时接住了他。

Giotto的眉头微皱，检查着纲吉的情况。

“我、我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纲吉勉强在Giotto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等、等等，云雀学长，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她。”纲吉及时叫住了云雀。

尽管纲吉知道随便插手云雀学长的战斗，云雀学长肯定是会生气的。但即使如此，纲吉也还是推开了Giotto的手，踉跄着上前，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哦？”云雀听到了纲吉的声音，眼神凌厉地瞥向纲吉——在和那双如同闪烁着的微光般坚定的棕眸对视了一会之后，他最终还是暂时收回了拐子。

“……”云雀走到了一边，靠着旁边的圆桌阖上了双眼，闭目养神，“随便你。”

“谢谢你，云雀学长。”纲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抿了抿唇。

他的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的眼神越来越恶毒和凶狠，那是一种恨不得马上把他消灭掉的眼神。

纲吉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直视着她那双其实很好看的眼睛。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纲吉的声音很低，也很轻，仿佛只是单纯的疑问，又仿佛蕴含了一些别人听不懂的情绪。

她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下意识侧过头，大概是想要避开那双仿佛能看透她心里最肮脏的角落的棕眸。

但很快，她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像是不肯服输一般，转过头恶狠狠地回视着纲吉的眼睛，然后狞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啊。”她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声音颤抖着。

“是，我看到了。”纲吉没有逃避，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些苦恼和不解，棕眸里有些悲伤。

在这一瞬间，在她的眼里，眼前这个少年，和记忆中那个温和的棕发青年慢慢重合。

“为什么？”她喃喃地重复了一声，然后仿佛是忍不住般再次冷笑了一声，“你还真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啊，沢田纲吉。”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勉强撑着地面，似乎想要站起来，可却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趴下。

她的呼吸急促，最后终于放弃了，猛地抬眼恶狠狠地瞪向了纲吉，眼里带着强烈的忿恨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么辛苦把他们控制住，明明他们已经那么听话了，却每次在我提到你的时候，他们都会清醒过来？！！”

“我不甘心啊……你知道吗沢田纲吉，我真的不甘心啊。”她嗬嗬地笑着，有些痴痴地看着纲吉，“所以我要彻底控制他们，”

她的笑声嘶哑，慢慢抬手，死死抓住了纲吉的手腕，锋利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我让他们亲手杀掉他们最珍视的人，这样一来他们的精神就会崩溃，那我就可以控制他们了。”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珍视的人都有谁呢？碧洋琪、一平、笹川京子、山本刚……还有最后一个，没错，就是你。”

“沢田纲吉。”

纲吉的眼瞳微缩，呼吸一滞，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所以都是你的错，沢田纲吉。如果你不逃跑，乖乖被我杀掉的话，我就不会让他们杀掉那些人了，一切都是你的错！哈哈哈……”疯狂的笑声突然停滞，鲜血唰的一下溅到了纲吉的脸上，让那双棕眸缓缓睁大。

“吵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云雀甩了甩沾血的拐子，随意扫了一眼逐渐消失的尸体，“真是无趣。”

“诶？”纲吉下意识抬头，脸上还带着血迹，怔怔地看向了云雀。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云雀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只小动物，转身就走。

那一刹那，纲吉明白了云雀的意思。

“……”纲吉沉默了片刻，最后长长呼了口气，再次抬眼时，尽管沾上了血迹的脸上还有些苍白，却也将眼里的动摇和忐忑暂时压了下去。

“啊，等、等等，云雀学长，”纲吉的视线瞥到了周围之前因为云雀学长的力量而昏迷的人，反应了过来，赶紧站起对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喊，“这些人怎么办？”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云雀刚好挂断了通话，随口说了一声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纲吉一个人在原地等救护车。

周围安静了下来，纲吉的视线落在了缓缓消失的她身上。

“为什么会消失？”纲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站在她的旁边，低着头，不自觉握紧了拳。

“大概是因为她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吧。”Giotto的语气有些平淡，金红眼眸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阖了阖眸，“阿纲，回去吧。”

“……嗯。”纲吉顿了顿，看着她存在过的证明慢慢消失，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