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那华衣男儿却是又惊又喜地开口了,“主子,您可回来啦,奴才等您好大一会儿了。”
冷清泉定了定神,见这华衣男儿乃是他当年的贴身侍儿若窈,也很是欢喜。他拉着人的手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问,“你怎得过来了?上元节的时候不是说还在茉州吗?”
若窈笑得灿烂,边搀着他向殿中走边回答他的问题,“奴才妻主的侍夫有了身孕,妻主怕西境风吹日晒地对胎儿不好,让奴才带着他到京城来。奴才把家里拾掇利索,就来给主子请安了,奴才这回少说也得在京里住上大半年,主子生朝、端阳节,奴才都能过来了。主子方才不在,奴才同着廉儿弟弟说了好大一会子话,他人不错,有他伺候主子,奴才就放心了。”
若窈是个快言快语的,话说爽脆又利索,冷清泉有点想不明白,若窈嫁给茉州驻防将军胡芮做正夫已经三四年了,只给胡芮生了一个儿子,按说胡芮的侍夫有了身孕,这若窈应该不高兴才是,怎得若窈这么开心呢?
“主子,您怎么啦?”若窈留心到冷清泉的恍惚,一边走一边侧身盯着他的脸瞧,瞧了一瞬,两个就进了玲珑殿。若窈反手就把殿门关上了,回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问冷清泉道:“主子,那边又给您气受啦?”
“啊?”冷清泉有点没反应过来。若窈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明心宫的方向。
冷清泉这才明白过来,若窈说的是安澜,他苦笑着摇头,“不是的,皇后待我还好。”
“那主子怎么失魂落魄的?”廉儿从小角门里头中走过来,给冷清泉端了杯热茶,“主子用口茶提提神。”
冷清泉没说话,只有一口没一口地啜茶。他本不爱饮茶,但前些天廉儿听说江澄的侍儿每晚都给江澄准备一杯滋补茶汤,廉儿就问他同江澄两个谁大谁小,他细细说了,廉儿便也每日给他备上一杯,还去太医院找太医请教,有了年龄的男儿,应该怎么保养。他虽然不大当回事,但廉儿这么殷勤,他也不愿意拂了廉儿的好意,每次都会把茶汤如数饮完。
若窈和廉儿见冷清泉动作舒缓地饮茶,也都不催他。他俩一个是冷清泉早年的心腹,一个是冷清泉如今最信得过的侍儿,虽然两个都比不上沃儿在冷清泉心里的份量,但对冷清泉的忠心却是只比沃儿强不比沃儿差的。
“我怕我这君位早晚保不住。”冷清泉把一杯茶用完了,方才幽幽地开了口。
若窈和廉儿听到这话都很吃惊,两个一起看向他,若窈急切地询问他道:“主子怎得这么说?又出了什么事吗?”
冷清泉把今日陈语易怎么说顾琼怎么说,安澜又怎么说,简单讲了一下。
廉儿道:“主子,忆月王女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会子再降您的位分,就是过后找补,这要是在玄武,倒也不稀罕,在咱们凰朝,应该不会,咱们圣上多仁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