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拿你那些暗里勾当来作谈资?”沈励怒道:“要说瞒哄王主,谁人比得过阁下!”
“不聊了,不聊了……”陈琅只得偃旗息鼓,退避三舍:“总念叨些陈年旧事,你我都是老了啊。”
沈励下意识去摸鬓边零星的白发。
陈琅余光已经瞥见,无声叹了口气:“阿励,这二十年来你怎么过的?”
“我过的很好。”沈励冷漠答道。
“有没有想我?”
沈励不想作答,却又没得忍住:“我是樊家寡夫,想你姓陈的作甚?”
陈琅听他语气似乎啼笑皆非,内中却含深重愤怨,不由也生哀凉:“是啊,想我……无益。”
“我是请你帮忙来救儿子,不是为了借机同你叙旧。”沈励话音儿更冷:“这一点,你最好明白。”
陈琅闻言去摸自己脸颊,忽然很想说点什么好再挨他一掌,终于还是忍住,把话题拉了回来:“孙煜又为什么把血引方子给侄女儿呢?”
“是给了儿媳。”沈励叹道:“连神仙顶都当了陪嫁。”
“孙兰仕是恭王的人?”
“不知道。”
这回答让陈琅有些意外。
“我怎么觉得……”沈励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振衣而起,忘了自己是在高高树上,险一失足,摇晃的枝干折扭,树叶纷落如雨。
陈琅忙把他拉住:“小心。”
“我上了孙兰仕的当了。”
“嗯?”
沈励一脸怒色:“她和我说自己当了开遇仙洞门的血引,其实并没有。她一心往上爬的性子,怎会如此自伤?当时,我一听小莫被丢入那个不得见人的地方,心神大乱,以致……”
“甭管孙兰仕有没有用自己受蛊,可她握着做血引的方子,你还是不能杀她。”陈琅冷静言道:“这就算不得上当。”
“可是……”
“而且孙兰仕也未必没有自己受蛊。”
“为什么?”
陈琅先将沈励拽坐回身边,方又慢慢说道:“你记得血祭台上刻的铭文么?以血奉天者,承天之惠。”
沈励点了点头:“王主依着古书记载,重修祭门,并在门前破指,奉血为祭。”
“可她并未承天之惠,不久之后就死在了临渊。”陈琅眯起眼睛:“我想这以血奉天者指的是做血引之人。”
“不可能。”沈励摆手:“你也清楚,那是一味鬼蛊。迦施罗鬼宗门下,没有任何东西是对人有益的。”
陈琅不置可否:“当年为王主做血引的人,还活着么?”
沈励摇头:“我查过,早死了。”
“也许只是假死呢?”
沈励一怔。
陈琅笑道:“看我作甚?你自己不也是假死埋名,再不想为人利用?”
沈励捏紧拳头,脑中急速转动:“孙兰仕把小莫放入遇仙洞,是为了夺我手中的归元秘钥……”
“我正想问你,你从临渊归来,是凭着归元秘钥么?”
沈励咬牙半晌,终于答了个“是”字:“凭着归元秘钥,我找回了遇仙洞。”
陈琅神色郑重起来:“那你是怎么从遇仙洞出来的?据我所知,你同我一样,之前并没有被允许进去过。”
“樊大人临终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沈励陷入回忆之中,许久才又轻轻接道:“王主不仅修了个当幌子的洞门,还修了一条真正有用处的密道,直通神仙顶。”
“啊?”陈琅一呆。
“不过光找到密道无用,必须有人在外接应。”沈励仰头一叹:“煜哥苦守那个小院,日思夜盼,是在等他妻主,不想,最后等来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