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毛你真够怪的,好不容易醒过来,怎么什么都不问呢?”八音看他没有要揍自己的意思了,往屋里蹭进两步:“你不想知道自己睡这大半年都发生过什么事儿么?”
问别人,未必明说;问你,又什么都不知道!叶恒眸光微黯,移向桌上刚摆来的妆镜:何况我这副模样,怎么能去见她?
八音只道他想梳头了,便走过来拿起梳子,一边还絮絮言道:“晓得我刚才干嘛去了?我去把这院子里出的事儿全禀告给了两位总管,你就要装不下去了。”
叶恒忽然冷笑,手肘一拐,直接将八音按倒在了桌子上:“有一件要紧事禀告没有?”
“哪一件?”八音不等挣扎,又被点中了穴道:“你干什么!”
叶恒从床铺下头抽出一条脏兮兮的布带,吊在八音眼前晃动:“这是你的吧?”
“啊!”八音大惊失色:“你,你从哪儿……”
“从树洞里替你捡回来的。”叶恒把布带翻了个面,嫌恶的露给八音看:“这上面一大滩是什么东西?”
八音一下子脸就红了。
“怪不得总来偷看我的玻璃花罩子。”叶恒不紧不慢的言道:“原来是动春情了。”
“胡说。”八音又急又气。
“啧啧啧,别害羞嘛。”叶恒一字一句把他刚才嘲笑自己的话全都还了回去:“你夜里翻来覆去的在干什么?当我不知道么?”
八音看他就像看着个恶魔一样:“六毛你……”
“第几次了?怕洗裤头被人问,就鼓捣这么个东西睡觉时垫着。”叶恒懒洋洋笑道:“完事往犄角旮旯一丢,以为万事大吉了呢。你知道自己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若被人瞧见会怎么样么?”
“怎么样?”
“自然是把你扔到那个九层冰窟窿里去,再镇上九座灵塔,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叶恒居高临下,满意的看着小八音骇白了的小脸。
“别,你别去告状。”
“就把这个当定情之物可好?”叶恒勾着布带又晃了晃:“告诉总管大人,给你配个妻主,以解相思之苦。”
“不要。”八音再开口已然带上了哭腔:“求你,别给人看,快扔出去吧。”
“扔了可就真伤人家的心了。”
“呜呜……”
“这就学会装可怜了?其实心里正在偷笑吧。”叶恒好整以暇,拍拍他滚烫脸颊:“装的不错,一装就要装到洞房里去了。”
“你……”八音哭的很难看:“我可救过你的,我还帮着你去和总管要东西……你不能这么混蛋。”
“要来的这件好东西,你不提我还忘了。”叶恒重又举起顶针,眯眼一笑,猛将八音胸前衣襟扯开。
“啊!”八音一声尖叫:“六毛你去死。”
“死前送你一份礼物,就当还你的人情。”叶恒把顶针扣到他左心口上,蘸了一滴胭脂涂进小圈里:“有了贞砂就可以嫁人了。”
八音被他冰凉凉手指一激,打了个冷战,再低头看去,胸前多了一枚红艳艳的圆印。
“以后还是会好起来的。”叶恒喃喃言道:“我是说你,你会比我过的好。”
这句话,八音在暗部禁牢听他说过,再听一遍,心头只觉异样,却又不知因何而异。看他脸上那似笑若叹的神情也不懂,便仍低头去瞧圆圆红印:“这个,沾水会不会洇掉?”
叶恒“噗嗤”笑了,松开他穴道,把布带、顶针一股脑丢来:“没见过这么笨的暗子儿,难怪只能在里面打杂。我要是师傅,也挑不上你。”
八音一骨碌爬起,朝他扮个鬼脸,忽听院子里传来管事的声音。
“八音,总管让来问问:公子醒了么?”
…….
万春堂中,阳春、盛夏听两个老头讲述过往一遍,都是频频叹息:“原来如此。”
“爷爷我之前怎么问那个茶树精,她都不肯交代。后来使出一招摇花落玉,是张擎苍,咳,贵庄老庄主的成名绝技,被我看出端倪。她才说是在你庄子里养大的。”张小满气愤伸手:“快把寒水剑还我。”
阳春、盛夏对视一眼,皱眉问道:“寒水剑真是被那丫头夺走的?”
“那还有假!”
“哦。”阳春点了点头:“那前辈是该和她主子要去。”
“所以我来了啊。”张小满的手就一直伸着。
阳春笑道:“前辈来错地方了。茶十一虽受蔽庄老庄主指点武功,可长大成人之后并不受蔽庄驭使。换言之,她并不是蔽庄中人。”
张小满一愣:“你别跟我绕圈子。我就问,她主子是不是你们庄主。”
阳春立刻摇头:“不是。”
“啊?”张小满差点跳起来:“那是谁啊?”
“您自己才刚说过。”阳春向谭知深、盛夏等示意:咱们可都一起听见了哈:“是紫胤英亲王。”
张小满气的都笑了:“英王和你惜花山庄庄主不是一个人吗!”
阳春似听见什么奇谈怪论,微微摇动手指,神情无比庄重:“前辈此言差矣。英王是英王,庄主是庄主,岂可混为一谈。”
这一句出口,连谭知深都听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