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从奕听她安排的和自己料想的一点不差,暗自叹了口气:若不先同父亲讲好,使人来回传话,难免又让娘家生出对妻主的不满来。
云瞳看他似乎不快,想是因自己把他看重的事儿一股脑推给从家、没有亲力亲为之故,便揽紧他又道:“我现今奉旨闭门读书,偷着逛逛街市,圣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要出城,便得奏报,又惹来多少双眼睛盯着,麻烦可就多了。”
“知道!”从奕笑的寡淡。
“回头我请大祭司念一卷神经,为你和孩子祈福。”
“大祭司忙的很,又要为人超度升天,又要送人灵符治病,再来给我念经祈福……可别累坏了。”
云瞳听这话音儿含了酸意,拿眼瞅他:“这样吧,等养几日你能下床走动了,我带你去大报恩寺,给父后的灵位磕几个头,请他老人家佑护着你。”
从奕这方绽开笑容,依偎着云瞳更紧:“也不知父后喜欢不喜欢我。”
“那还用问,一定是喜欢的要命。”
“唉!”从奕叹道:“要是我能学到父后一半的本事就好了,酿酒,调香,试茶,校书……”
“快睡吧,天都要亮了。”云瞳拍着他的肩背:“我闺女一早困了,你还睁着眼说这些闲白。”
……
天光大亮,云瞳见从奕睡熟了,方轻轻挪身下床,想往演武场去,开了院门却见离凤带着红鹞等候在外。
“请王主安。”
云瞳看他眼圈青了一层,问道:“没睡好么?”
红鹞抢在前面替答道:“我们公子就没有合眼,夜来抄了《地藏菩萨本愿经》和两卷《天经》,为侧君祝祷。”
离凤见云瞳看罢红鹞举着的经文,又看自己,垂了眼眸轻声问道:“侧君大安了吧?”
“还得养一养。”云瞳已然打消了去练功的念头:“小奕也是才睡下不久,你别去打扰,先和我一块儿用饭吧。”
离凤往西首从奕的寝卧看了一眼,方随云瞳进了堂屋后小耳间,见里面已摆好了粥饭小菜,有画眉阆的管事小厮伺候一旁,见了自己倒也屈膝问好:“公子来的真早!”
离凤面上云淡风轻,就像听不出来什么似的,等为云瞳铺巾洗手,端碗送筷之后便立在身旁侍候,只言自己已经吃过了。
一时先有叶秋并各处总管们前来请安,又有凌霄宫主惊闻从奕孕体不适派了邀月过来问候,寿宁侯主君因儿子昨天在御苑失仪惦念不已,也一早遣人探视,云瞳便对来人说了烦请岳公替她妻夫去莲花寺还愿等事。
“莲花寺……”离凤在旁听得,微微蹙眉。
云瞳听他语气奇怪,便问:“怎么了?”
“前在凰都时,仿佛听说过这座寺院,并不如何灵验,却把信徒骗的舍家倾业,后被百姓们抢砸烧光聊以泄愤。”
听离凤这样一说,画眉阆的管事、小厮并寿宁侯府内总管面上皆不好看,小唐对着云瞳禀道:“王主,不知公子说的赤凤莲花寺和我们郎主拜的大胤莲花寺是不是同一座?我们郎主拜的这一座很是灵验呢。”
寿宁侯府总管也道:“郎主心诚,菩萨便肯施灵通;穷壤刁民不通佛理,竟把金身砸坏,庙宇烧光,菩萨焉能保佑她们?”
离凤抿了抿唇,默默退后,不再言语了。
云瞳看他一眼,对寿宁侯府内总管言道:“这年头招摇撞骗的僧侣也多……封君慧眼,自能分辨。莲花寺若果是个灵通圣地,本王为侧君祈福资助香火十万钱。”
“是!”寿宁侯府总管笑道:“我家侯主和主君最疼郎主,也最舍得为郎主花钱,只要能保他平安,莫说区区十万,就是莲花寺香火钱再翻几倍,也不在话下。”
叶秋见云瞳已然冷脸,忙把那位总管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小唐等陪嫁来的小厮管事,却觉有侯府在后给从奕撑腰,自己这些人都跟着脸上有光,不禁暗中得意。
离凤冷眼旁观,见云瞳草草喝了一碗粥离座就走,叶秋留在画眉阆等着照顾从奕,便当着他这位叔叔的面,把自己抄好的经文递给小唐:“等晚些时候再来向侧君请安。”
“谢公子。”小唐笑道:“王主晚饭时都会过来。”
离凤神色如常,并不理他,带着红鹞步出了院门。
“公子,您是一片好意,可他们未必领情。”红鹞叹道:“可惜啊,那些经文大概也都白抄了。”
“不可惜!”离凤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心中暗暗想着:若怜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替我鸣不平呢?是不是要来这么一句:哼,稀罕他们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