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奕看他面色萎黄,精神不佳,音调儿忽高忽低,不时投来几束冰冷目光,大约是嫌自己同在这间小室,不便他与表兄说些男儿心事。
既是如此,还该知趣一些……从奕款款儿起身,说去“更衣”,见邀月很懂规矩的要跟随侍奉,便朝他轻轻摆手:“去向家父请安,这就回来。”
人家父子私话,寒总管能盯着不放,我么……邀月自忖身份,随即停步。
从奕出门先往左右一看,右手一间小门大开,里面叽呱笑声不绝,原来是和王君姚重华带了自己六岁的小儿子,正指着恭王君随乐旋高挺的孕肚辨说男女。
“小童子的话最准,你别不信……”
“我可是喜欢男孩的,要回头生出来不是,二姐夫你把约儿陪我。”随乐旋很是喜欢那粉妆玉琢的小娃,拉了小手让吃果子。
“你想帮备嫁妆不成?圣上也有这个心,我可都没答应呢。”姚重华正自说笑,忽一眼瞥见了从奕,立刻提名儿叫住:“呦呦,这还一个呢!约儿再说说他。小七家的,你进来。”
从奕一怔,只得进门见礼:“二王君好,六王君好!”
“回回这么生分。”随乐旋温柔笑道:“想听你喊声姐夫都好不艰难。”
“六姐夫……”从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还想与姚重华也亲近一番,窥到他趾高气扬的模样,还是作罢。又见旁边站着恭府侧君徐氏,便互相点头致意。另有一个男人伺候在随乐旋身边,不是宫里内监的打扮,想是从王府带进来的,也因凤后恩典,照顾怀妊的王君。看模样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那男人见从奕在看自己,立刻屈膝问安:“从侧君好,奴才是连翘。”
“你不记得他了?”随乐旋笑对从奕言道:“早先在英府里当正寝大侍,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又让内务府送到我家来了。王妻喜欢,赏了公子名位。今儿随我进宫来见识见识。”
“哦!”从奕这才恍然,不好多说什么,暗自与连翘隔开些距离。
姚重华眼角斜挑,似嗤似笑,拉着儿子小约,给他指看从奕:“这是你小姨的侧夫,肚里也有个娃娃,你瞧瞧是男是女?”
从奕只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毫不显怀,更兼害喜,如一杆青竹亭亭朗朗,和雍容圆润、肚腹尖挺的随乐旋大不相同。小男孩看他半晌,越看越愣,还绕着走了一圈,诧异言道:“没有娃娃啊?你把可爱的小娃娃藏到哪里啦?”
没有?从奕一呆,就听屋里几个男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