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正笑,忽觉帐外有轻细的脚步在慢慢贴近。岳和一凛,当即翻身上床。叶子也未迟疑,直接从椅上跃入帐中。
帘幔“唰唰”作响,木床“吱呀”一颤。不知何时,烛火已悄悄燃灭┄┄
┄┄
翌日晨起,聂赢被押来王帐,见俪戎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态,不觉冷笑。
“下站何人?”温朵娜明知故问,还特意拉长了声音。
聂赢微阖双目,不予理睬。
温朵娜示意梅骨朵译给他听:“不知该如何称呼?聂侯家小郎,还是英亲王侧君?”
言下之意,你来见我是何身份?你把自己当玄龙的将军,还是当紫胤的贵眷?你现下是替谁当说客,以后又会替谁卖命,都想好了没有?
昨夜少爷已报过姓氏,她怎么还喋喋来问┄┄大蛮随侍在侧,闻言大生气恼,却听聂赢冷声反问:
“俪戎亲王,抑或央金串奴┄┄在下也不知如何称呼?”
“你┄┄”温朵娜两个眼睛登时就瞪了起来。梅骨朵无声暗笑,还假痴故呆的译给了帐中其它佐领听,激起一片愤怒。
“你小子说什么呢?”跳出来一个高壮女人,挥拳大喊:“谁是串奴?”
“此央金汗王原话。”聂赢半步也未退缩:“诸位难道没有听过?”
“┄┄”温朵娜狠狠咬牙。
叶子冷眼旁观,暗自思索:侧君这话听来像是挑衅,实则却是提醒。温朵娜若不未雨绸缪,早晚有一日,会被贪狠毒辣的元摩利收拾的骨头都剩不下。
温朵娜强忍怒气问道:“阁下来此何事?”
聂赢背手而立,又反问了回去:“王驾邀我前来,正要请教是为何事?”
“我邀你来的?”温朵娜语气夸张的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你买通流民扮作向导,给我送来浮虚密道的舆图┄┄”
“这怎么回事?”佐领们吃了一惊,纷纷议论。
“本王使的是诱敌之计!”温朵娜一嗓子把异音全压了下去:“为报当年王庭被破之仇。你还真蠢,还真敢来┄┄以为我央金人会在同一条小河沟里又翻船么!”
“原来是为报仇?”聂赢冷笑一声:“那怎么昨夜不战不杀,也不把‘俘虏’送去王庭请功?”
“┄┄”温朵娜一窒。
梅骨朵暗中和叶子交换了个眼色:侧君是把俪戎王的小心思都琢磨透了。
“肥羊羔落到了大狼嘴里,不自己吃掉,还送去给老虎狮子么?”温朵娜一思就有了对策,大声招呼着身边佐领:“你们说,就这十来个中原男人,够分的吗?够你们吃几天的?”
“哪儿够啊!”佐领们“啧啧”连声,不住惋叹:“还得以纳泽尔搏克定输赢,昨儿就便宜梅骨朵了。”
“嗬┄┄你个妮子行啊!”温朵娜斜睨一眼,故意用中原话问道:“滋味怎样?尽兴了没有?”
梅骨朵干笑两声:“都这会儿了,那小伢郎还没起床呢!”
“哈哈哈┄┄”乱七八糟的笑声响成一片。
“哎呦,一定睡了还想睡!”
“我也想弄一个回来。要是好,我也天天不下床了。”
“别急啊,跟着咱大王,会有那么一天的。”
温朵娜一边斜睨聂赢,一边趾高气扬的笑着挥手:“回头我带你们到中原去,要什么漂亮男人没有!”
“谢大王!谢大王!”
帐中喧闹不堪,暗卫秦肃眉头皱蹙,暗中贴近聂赢,紧紧护持,又见大蛮愣着,便轻轻捅他一下:“这什么时候,怎么发起呆来?”
“哼!”温朵娜抱臂翘足,挑衅似的盯着聂赢。
聂赢却清清朗朗的笑了:“原来俪戎王想带着一族女民入赘中原当媳妇┄┄不忘本,好样的!”
“啪!”温朵娜猛地一拍桌案,帐中哄笑立止。
梅骨朵只觉心跳加剧,暗道:侧君,凡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血统不正是温朵娜的一块伤疤,等闲不许人揭。刚才你就把她气的够呛,现在怎么又说?
“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俪戎王倾慕不已,想常沐圣化,也属自然┄┄”
“闭嘴!”温朵娜勃然大怒,抬腿踹翻了桌案:“本王,是央金尊贵无匹的哈屯纳音(皇女),谁倾慕中原蛮子的狗屁圣化!”
“哈屯纳音么?”聂赢冷冷问道:“听说月前,哈赤王子已为元摩利诞下了一位小哈屯纳音。王驾这‘尊贵无匹’的哈屯纳音┄┄不知在央金王族还能再活几天?”
“你┄┄”温朵娜声抖手颤,忽然“嚓啷啷”抽出肋下宝剑:“┄┄聂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