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是寒总管!还真如传闻一般,与阳、盛两位总管的宽厚、爽直大不相同。冯晚心中一紧,偷眼去看离凤、叶恒和沈莫,见他们各自垂首侍立,手都拢在袖中,似乎也和自己一样,攥得死紧。
“叨扰英王,实在抱歉。”凌讶笑着回礼。
寒冬并不多做客套,回身叫过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小南,你带凌官人先去安歇。”又问自己手下一位管事:“丁未,都安排好了么?”
“是”,那人简短作答。
“凌官人若有不满意处,请和我说,万勿客气。”寒冬拱手相送:“请吧……”
凌讶瞧了瞧离凤几个,不好找理由多待,便转身随着小南先出门去。
寒冬送到门外,再转回来便到离凤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眸光向旁一扫,便有跟来的公公禀道:“这是池公子……”
“池公子?”寒冬眉峰一挑。
“呃……”那公公一凛:若按约定俗成,这侍候元服成礼的人都会给个“公子”名位,平日里我们这么称呼,王主也未纠正,应是默许了的,怎么还没同寒总管交代吗?又想,府上未娶正君,王主又常年在外,内堂细务皆予总管们打理,总管们中又属这位的规矩最严,脾气最大,等闲不能得罪,看他的意思是既然王主还未明言,就不可错了规矩……公公赶紧收摄心神,改言:“这是池敏。”
离凤暗自咬唇,便照紫胤的礼节端正一福:“离凤见过寒总管。”
“离凤?”寒冬冷冷念道。
“此王主赐名。”离凤波澜不惊地回答。
“……”寒冬瞧了他几眼,忽一偏头,盯住了躲在他侧后之人:“若怜……”
“啊……”若怜对这位当初把自己赶出府门的内堂大总管怕得要命,腿肚一颤,立刻就跪倒身躯:“拜……拜见……”
“你怎么又回来了?”寒冬似乎很是好奇。
若怜颤个不停,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离凤侧身半挡住他,又向寒冬一福:“若怜是我小侍,王主许其随身侍候,特禀总管大人知道。”又温言对若怜说道:“莫怕,给寒总管叩头。”
“是……”若怜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罢了。”寒冬摆手止住他,又瞧了离凤两眼,走去叶恒面前。
叶恒不待旁边的公公开口,一拉沈莫,两人先就退步躬身,行了个仆礼:“暗卫叶恒、沈莫拜见寒总管。”
寒冬“哼”了一声:“既称暗卫,怎么不在王主身边护持?”
“……”叶恒一窒,沈莫更加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两人被寒冬紧盯着,都觉如同芒刺在背。
小西不见他们张口,有些奇怪,自己便来帮腔:“王主命他们先回府歇着。”
冯晚一惊,暗中攥了他一把:叶使都不知怎么答话,你又添什么乱呢!
果然,寒冬唇含讥诮:“歇着?主子还鞍马劳顿呢,倒照顾奴才先歇着。你们还真就歇得心安理得。”
小西往冯晚身边靠了靠,却又忍不住争辩道:“王主……王主就是这么吩咐的……”心中却忿忿想着:这寒总管不仅长相瘆人,声气还不和蔼,对两位暗使哥哥和池公子都不待见。他不是和阳、盛两位伯伯一样的身份么,怎么行事说话都和人家不一样……
冯晚已念过了多少遍英府的规矩,平日又留意打听,深知阳、盛、叶、寒这四位与众不同,不仅是圣旨御封的总管,且被英王敬爱如父。莫说自己这样的小侍,举动不敢些许忤逆,便是聂赢贵为侧君,对他们也从来恭顺有加。离凤与叶沈二使虽得王主宠爱,可并无正式名位,又是初来乍到,受些质问也是自然,如何能争辩置气……
叶恒也作此想,垂头敛目便要请罪,忽听侧后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暗卫四责,首在听命。既然王主有此吩咐,就让他们都先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