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瞟了他一眼,右手擎着寒水剑,不慌不忙地往众人面前一晃:“御赐寒水剑在此!谁敢动手?”
刑吏们都是愣住。
韩越举剑朝着李长老点了点:“你是何人?敢将大胤国宝骂作混账东西?敢将太.祖皇帝当年御用之物打出去?好大的胆子!”
李长老不由自主退了两步。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
韩越径自坐到李长老空出的椅子上:“你们问你们的,我旁听一会儿。”见众人侧目,又举起寒水剑晃了晃:“是它要旁听一会儿……”
盛夏还没回过神来,轻问如在自语:“韩少爷,这,这就进去了?”
阳春苦笑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西挤在他俩中间,探着小脑袋往里一看,尖声叫道:“暗卫哥哥?怎么好多血啊……”
阳春、盛夏心头一紧,急忙也放眼看去,见叶恒趴在硬地,沈莫吊在刑架,皆一身是血,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这一声尖叫提醒了殷长老,他朝刑吏们使了个眼色。门又被紧紧闭上。
小西吓得哭了起来:“总管伯伯……”
“唉。”盛夏搂过他,长叹一声:“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治啊!”
……
韩越见沈莫惊疑地看着自己,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叶恒则始终垂着头,似是全身气力已被抽尽,身上三处插着长针,随着他的喘息微弱地晃着。
长老们都狠狠盯着韩越,一时也没想出对策,便由姚长老继续问责:“叶恒,你身为暗卫,不尽忠职守,却邀宠献媚,迷惑英王,该当何罪?”
“我,没有……”叶恒断断续续答道。
“还敢嘴硬!”李长老一边怒道,一边又捏起一根长针。
“他就是没有!”韩越听得皱眉,瞪来一眼。“英王赏他公子的名位,他都拒绝了。还说什么邀宠献媚?”
李长老被噎得一窒。
“英王要赏他名位?”姚长老却沉声问道:“此事可属实?”
“自然属实。”韩越极快地答道:“我等亲卫皆知。”
“哼!”姚长老看向叶恒:“我大胤二百余年来,只有暗卫萧远因其另有身份被惠文先王赐封为太女侧君。余者皆守本分,侍君效命,由始及终。叶恒,你德言容功有何卓异之处,能得帝女王亲爱重?你说自己不曾以皮相勾引英王,那英王为何要赐你名位,行此乖张之事?”越说越觉恼怒,又转向韩越:“这还不是邀宠献媚,什么才是?”
韩越只觉这老头子万分不可理喻。“谁说英王爱重之人非得德言容功必有卓异之处?她就是喜欢叶恒,你管得着么?”
叶恒肩膀微微一颤,偷瞧韩越的眸子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沈莫则递去敬佩的一眼,使劲儿点了点头。
姚长老被气得不行,猛地一拍茶案:“放肆!”
韩越一撸寒水剑上的红缨,朝他比划了比划。“你说谁放肆?”
殷长老见状,急忙上前两步,隔开两人对峙的目光,又问向叶恒:“英王受你魅惑,月余不出相府大门,不理军务民生,不升帐点卯,不巡营督哨。宠着你夜夜笙歌,日日淫.靡,这些都有明证。你还敢狡辩?”
“我……”叶恒咬了咬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能说,不能泄露了王主的行踪,给她招来祸患。可他自己忍得住,却忘了韩越是忍不住的。
“英王去芦城解围,月余不在凰都。什么夜夜笙歌,日日淫.靡……”韩越怒道:“那是她定下的巧计,做出的幌子。你们不懂,别拿来混说。”
石破天惊!
四位长老瞬即都被惊得瞪圆了眼睛,合不上嘴。
“韩少爷!”叶恒来不及阻止,心头一急,气血上涌,“哗”就喷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韩越一愣,下意识看向沈莫,见他也是一脸忧惧,对着自己做了个口型:这个,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韩越不高兴地别过眼,朝四位长老喊道。“你们怎么光问一些莫须有的罪过,却不问问他们实打实立下的功劳?叶恒伤得重,说不了话,我替他答。”
哪儿来的这么个小兔崽子!李长老盯着韩越细美的脖颈,暗中捏紧了拳头。真他爷爷的想给掐断了。
辛长老瞥了一眼寒水剑,忽然计上心头,走过来笑眯眯问道:“小兄弟,你说你拿着的是御赐寒水剑?”
“不错。”韩越斜睨了他一眼。
“是真是假?”辛长老故作疑虑。“我等还不曾验看。”
“这还能有假?”韩越不疑有诈,右手往他面前一伸:“此剑锋出嗜血。不信,自己试去。”
沈莫见辛长老诡异一笑,暗叫不好,想提醒一句“千万别给他”,却苦于被点中哑穴,说不出话来。
辛长老接过寒水剑,迅疾跳出十步。对左右刑吏喝道:“把这个搅扰刑堂的野小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