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身残命,无可惜哉,我……”小郎微闭双眸,等不来韩飞下令,再睁开已满是决绝之色:“我可随遇而安。”
韩飞这方一笑。
忽在这时,有传令兵进了院门:“报!大将军王已驻扎在池丞相府。韩老将军还没进城,有话儿让带给将军。”
“说。”
传令兵见院中人多,便凑近韩飞耳语了几句。
韩飞听完,脸色更加阴沉。待传令兵退去,便命韩玉:“地上这些人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啊?”韩玉一呆,看周围小军也是面面相觑。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啊。
“将军?”
“叫扶骝也回来。”
“这……”韩玉不敢违背将令,心中气恼丛生,狠狠剜了两眼那说动将军做赔本交易的小郎。
男子们被带到门口,霎时如脱开罗网的鸟儿四散逃去,其中几个不忘相救之恩,朝恩人屈膝一跪。
小郎松下口气来。却见院子空了之后,两扇红门关紧,虎狼群中只剩下了自己这一只待宰羔羊。
韩飞慢慢朝他走近:“我家王帅元服在即,还缺个暖床小宠。你若能讨得她欢心,少不了日后得一公子之位,安居上京王府,永享荣华富贵,至少,可免亡国飘零之苦。”
小郎别开脸去,无动于衷。
“另有句话本将也要说在前面。”韩飞并不以为忤:“元服乃女子大礼。以我家王帅诸事皆求尽美的性子看,更不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你若不晓事,惹她降下雷霆之怒,连本将也惧于承受,又何况凰都百姓?”
赤.裸.裸的威胁……小郎额角上的青筋倏地跳起。
“还有一事差点儿忘了。”韩飞冷声笑罢,忽然伸手捉住小郎的两腕,锁到背后,按腰一顶,令他弯成了一把软弓,又极快地抽去他腰带,分开衣襟,露出一片雪白胸膛和那上面赤红的贞砂。
“啊!”
瞟过一眼,韩飞另一手沉入衣衫,向下抚去,不知是怎样一个动作,小郎猝不及防叫出了声,面上已是怒红一片。
四周陡然响起一片女人的粗重喘息,小军暗呼天姥姥,韩玉只顾咽口水,早都已目眩神迷。
小郎待要挣扎,韩飞却已松手。
“确乎是个生涩的处子,很好。”
“将军!”韩玉急急言道:“处子哪儿会伺候人啊?还是要去伺候王帅。您看要不然……”
韩飞并不理睬她的建议,转头吩咐小军:“把人捆起来,即刻送往池丞相府。再带过去几个会料理床礼的老奴。”
小军们呼啦上前抖开绳索,恨不能在男人身上多揩一把油,只有先前抓他来的那个女子三下两下裹紧小郎的衣衫,又找腰带束好,去打那些摸到他身上去的脏手。“这是给王帅元服的小宠,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学将军乱碰?”人虽不能进自己的被窝,可不知为何真的不愿看他被人轻贱。哄乱之中,耳畔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凄声:
“昨夜一别,此生已无可恋。”
小郎摔在地上,两眼空茫睁着,似看见了什么人向着自己走来:
“劳卿相救,不令携手黄泉,故不敢轻萌死志。”
风雷急骤,烈焰熊腾,殿阁坍塌,楼宇倾覆,箱柜倒地,珠饰狼藉。赤凤百年荣耀,凰都满目繁华,转眼皆付之一炬。
只剩此一朵落花,在风中独自吟唱,如痴如魔,如泣如诉……
“然身不自主,随波逐流,固非所愿。山河破碎,一身污浊,痛何如哉!”
漫天星光洒落,仿佛晶莹的泪珠滑下,小郎紧紧阖上了双目,敛去千万缕哀伤之意,去想那些院中被掳的男子,回到家中,再见亲人,相拥而泣,又会生出怎样的欢喜。
“今天降此任,以身侍虎,可解救众生。听命而为,亦所快事。卿若不怪,则相见有期。”
纵使黄泉碧落,我与你,相见有期……
(1)摘自《春游曲》,传为唐长孙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