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
蔺海程还在茫然,接着就被响马们抬了出去。
他登时紧张起来,也许寨里的当家要和自己详谈了,响马最开始是打算杀掉自己的,后来发现他是书生,才改变主意。
难道说,是寨子需要会读书写字的人帮他们做些什么?
蔺海程知道上山做响马的基本都大字不识半个,更别说读书写东西了。
也许……也许他可以靠着自己的这一点,给宴屿眠争取些有待。
蔺海程脑子里纷乱地想着,未曾注意到抬着他的几个响马满脸都是恐惧之色。
他被一路从正门抬到了寨子前厅。
走上楼梯,蔺海程才意识到古怪,如果是当家的要见他,完全不需要解绑了再抬过去,他不被五花大绑着扔到人家脚底下就很不错了。
而且寨子看起来有些古怪,路上见到的人都显得异常慌乱。
蔺海程不动声色地用力吸了吸,而且,他还嗅到了血腥味道。
很快,他就被抬进了前厅。
蔺海程深吸口气,抬起头。
看到主座上那道纤细身影,蔺海程吓得差点从响马人轿上翻倒。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饶是知晓宴屿眠不是寻常女子,仍舌头打结:“这、这……”
三个高壮凶悍的男人被绑着躺倒在她脚底下,被优哉游哉地踩着,其中一人正是把他们抓来寨子的三当家!
响马们把蔺海程放下,恭敬地对主座行礼。
“老大,你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老大?!
蔺海程惊骇地环视一周,候在侧旁的其它贼人毕恭毕敬,只是面上还带着掩不住的忌惮和恐惧。
溪眠成了寨子的老大?
这、这才多久功夫啊!
“不错,退下吧。”
宴屿眠的嗓音温柔,可再众响马耳中,不亚于修罗恶语,他们浑身打着寒战,赶忙告退离开这恐怖的是非之地。
“蔺公子没受伤吧?”主座上的少女问道。
蔺海程勉强回神:“没、没有。”
响马们甚至来没来得及找他,整个寨子就变成了宴屿眠的领地。
“那就好。”宴屿眠挥挥手,众多身强力壮的匪徒立刻端上美酒佳肴,以及一张软塌。
蔺海程迟疑着坐了上去。
宴屿眠倒了杯酒,朝蔺海程举杯。
蔺海程赶忙也把酒杯举起,他抿了一口,差点被浓郁的酒辣呛到,这群响马喝的酒太烈太烈,让他一时间都有些受不了。
而宴屿眠神情仍旧泰然,就仿佛正被抿入朱色唇中的,只是冰水。
莲生在身侧看她,一时间有些怔忪。
恍然间,他仿佛见到眼前之人衣袂被鲜血染红,只是一挥手便斩裂上百酒盏,异色眸中寒意彻骨。
——本尊前来赴约了。
难言的异样让莲生眉头紧皱,自胸口的纹路蔓延,牵连至全身的。
于他而言,这是相当陌生的感受,但莲生清楚知道,它叫做疼痛。
“要喝点么?”宴屿眠轻声问他。
莲生晃了晃脑袋,那些景象就如烟般散去,再也抓不住了。
是幻觉吗?
莲生将手指伸到宴屿眠的酒杯里沾了下,再将指尖放入口中。
下一刻,莲生的五官扭曲起来:“好辣。”
宴屿眠得意地笑出声,坏心眼这才浮出水面。
新寨主突然对着空气谈笑,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响马们知道是那个盯着红盖头的东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那双一蓝一黑的阴阳眼已然成为他们的梦魇。
蔺海程紧张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种种迹象都表明,溪眠真的成了新寨主。
她脚下的三位当家人,各个狼狈至极,大当家的中途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踩在宴屿眠脚下,就要破口大骂,结果只能吐出满嘴的血来。
他牙被莲生用玉势捣碎了好几颗,更是因为打斗中充当宴屿眠的武器,浑身受伤无数,疼得头晕眼花,疼得不断呻.吟。
宴屿眠嫌他吵,只用了一脚,就又把他踹晕了。
酒足饭饱,宴屿眠餍足地眯了眯眼,站起身来。
响马们见她要有下一步动作,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宴屿眠随手点了个人:“你,带我在寨子里逛逛。”
被点到的响马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眼角余光瞥着宴屿眠别在裙带间的红盖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是真有鬼在,还是什么妖术?